阿音走後,向枳融熟稔地問安懺:“吃飽了嗎?”
“還行。”安懺說。
“那陪陪我?續個攤。”
“…好。”
兩人又坐下,這次對面的是向枳融,不是阿音。
向枳融點了幾道烤串,問安懺:“喝酒了?”
安懺:“喝了一杯。”
向枳融淡然道:“暈不暈?”
安懺搖頭:“不暈。”
冷風吹過,安懺縮了縮身子,向枳融道:“冷還坐在外面,傻不傻。”
安懺沒敢說是看到向枳融一下酒醒了才冷,剛才喝得挺燥熱的。
“還好。”他含糊過去,拿出一次性紙杯,為向枳融裝好酒。
烤串上得很快,向枳融喝了一口酒,才接著說:“看到官方的消息沒?”
“看到了。”
“……”
向枳融不免疑惑,這狀態不對啊,小朋友這麽冷靜嗎?
“有信心?”
“有吧。”
向枳融嗯一聲。
安懺口乾舌燥,只是不想再喝酒。他騙了向枳融,其實他是暈的。
陽城的天暗的很快,將近七點,天色已黯,安懺只能根據燒烤店搖搖欲晃的燈光看清向枳融的表情。
似乎沒什麽變化。
安懺卻亂了陣腳,他的手垂在腿上虛握著,眼睫顫了顫:“其實…我沒什麽信心。”
打開了話茬,安懺自顧自說下去:“剛才和阿音聊天,他說Tad選擇比賽,就意味著他會是贏家。可這樣我對你的承諾就無法兌現了。”
“我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安懺的話越說越小聲,“…可我還不夠強大。”
他無法戰勝自我,戰勝自卑。
更沒底氣勝過他人。
向枳融選錯人了,安懺惆悵地想。
他遠沒有表面那樣厲害,直播帶給向枳融太多不確定因素,那是包裝出來的他,大家想看的Sea。
“明天是個好天氣,我們一起去冬遊吧。”
安懺想過向枳融的回答,很多。
向枳融那樣溫柔的人,大概會耐心勸導他,或是增長他的信心,雖無功無過,但只要是向枳融說出的話,安懺都願意聽。
只是安懺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冬遊?
不是只有春遊嗎?
幼稚園裡的小朋友才要春遊。
安懺鼻子泛酸,笑道:“明天不工作了?”
向枳融也笑:“辭職不幹了。”
安懺:“工作不積極。”
向枳融:“我思想沒問題。”
“你不工作,我還想工作呢。”安懺豁然輕松,“哥哥,等我淘汰了你再辭職吧。”
見安懺心情好了點,向枳融勾了勾唇:“這樣就不說我了?”
“可以說你嗎?”
“你說就可以。”
“我不想說。”
“那我謝謝你。”
安懺笑出聲。
他肩膀抖了抖,這一刻打破了粉絲濾鏡,覺得向枳融病的不輕。
向枳融吃東西舉止慢條斯理,出奇的美觀。盡管坐在煙霧繚繞的燒烤店,向枳融依舊是最矚目的那顆星星。
安懺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幸運,不知覺笑出聲。
“怎麽了?”
向枳融咀嚼粘牙的年糕,稍掀眼皮好整以暇地看他。
安懺搖頭:“沒。”
“就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吃這些。”
向枳融頓了下,笑道:“我也是凡夫俗子,不是喝露水長大的。”
“難道你是吃燒烤長大的?”安懺和他開起玩笑。
向枳融說:“那我還是選擇喝露水吧。”
“為什麽?”
“不健康。”
“不健康你也吃了。”
“只是偶爾。”
“刻板印象。”
向枳融毫無負擔的笑笑:“是。”
等到向枳融吃的差不多了,他起身結了帳,正要拿手機打車,安懺突然問他要不要走走。向枳融愣了兩秒,面不改色將手機丟進大衣口袋。
寒天夜晚,安懺半張臉埋進衣領裡,露出凍紅的耳朵,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提出這個邀約。
冷在他身,痛在他心。
向枳融將圍巾摘下,戴在他的脖頸上。
安懺被暖烘烘的溫度晃了眼,拒絕的話近在咫尺,倏地,向枳融捏起圍巾邊往上拉了拉,安懺的耳朵被藏了起來。
“…我不用。”安懺看著向枳融裸/露在外的皮膚,好一會兒才找回話音:“我不冷,哥哥你用吧。”
說著就要伸手摘圍巾。
向枳融將他手按回口袋裡:“尊老愛幼,傳統美德。”
“所以我是幼?”
不知為何,安懺心裡閃過一絲失望。
向枳融半開玩笑道:“那我做弟弟,你做我哥哥。”
安懺笑了聲。
沿著街道又走了幾步,安懺漫不經心地垂眼看路面,半響冒出句:“我還是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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