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阿姨正和別人聊得熱火朝天,沒人聽到她這聲低語。
半個小時後,大巴車終於抵達了武安客運站,車才剛剛停穩,車上的乘客便爭先恐後的下了車,薑甜是最後一個下車的。
客運站破舊狹小,下著雨遍地都是泥水,薑甜從背包裡掏出雨傘,看著紅彤彤的折疊傘,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撐開了。
她已經上了百度的賊船了,裡裡外外都穿著大紅色,就只能不管阿姨的告誡,乾脆一條道走到黑吧!
“妹娃兒,你要去哪兒啊?看看我們順路不,順路還可以一起拚個車。”阿姨拿完行李,數了一下拚車的人少了一個,目光鎖定在了薑甜身上。
“我去老街,近,不用拚車的,您再找找別人吧。”薑甜回答道。
“老街?”邊上,時髦女郎張麗突然看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薑甜,“我就是老街的,沒見過你啊,你去老街找哪個哦?”
“親戚。”薑甜避開了張麗的目光,沒有再多說什麽,繞開阿姨徑直往出口走去。
“這個女娃兒,怪頭怪腦的,穿得像個紅包一樣,還打把紅傘,估計是嫌自己命太長,早晚要倒霉!”阿姨嘖嘖道。
張麗沒理她,看著薑甜匆匆離開的背影,想了一會兒,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
*
老街。
昨晚的案發現場,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地面上的血跡雖然已經清洗過了,可稍微靠近一些還是能聞到甜膩的血腥味。
警戒線外,全是十裡八鄉趕過來看熱鬧的,怎麽勸走全部走。
“警察叔叔,什麽情況和我們說一下嘛,那兩口子死得那麽慘,前幾天也是在那個監控那邊,還吊死了一個,我們鎮上是不是出了什麽連環殺手哦?”一個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兒,舉著手機對著一個瘦小的片警一邊拍一邊問道。
瘦小的警察,一臉的無奈:“不好意思,相關情況我們還在調查,有結果了會進行官方通報的,請大家配合我們的工作都別圍著了,回去吧!!”
“聽說死的那個男的,血都放幹了死的時候還站得筆直,是不是這麽邪門啊?”女孩兒跟沒聽到瘦小片警的話似的,繼續嬉皮笑臉的問道。
這個時候,一雙修長乾淨的手伸了過來,直接奪過女孩兒正在拍攝的手機,女孩兒當場就急了,抬頭就要發作,可看到搶走自己手機的人之後,表情頓時變了。
那是一個個子很高,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他穿了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裡面搭著白襯衫和筆挺的黑西褲,寬肩窄腰大長腿,完全是她夢中男神的模樣啊。
他冷著一張臉,修長的手指快速在她手機上操作一番,然後將手機遞回來,渾厚好聽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說道:“謝謝你的配合。”
女孩兒本能的接過手機,男人一轉身就朝著大福小賣部走去。
“警察叔叔,他是誰啊?也太帥了吧!!!”女孩兒抓著瘦小的警察,興奮的問道。
“那是市局的領導,同學,你松手,咳咳,警察叔叔要被你勒死了……”
陸衍剛走到小賣部門口,一個乾瘦的男人就過了來:“頭兒,兩名死者的身份確認了,男死者李武,47歲,本地人,是大福小賣部的老板,女死者胡大花是他老婆,45歲,也是本地人。法醫初步勘察下來,基本確定李武死亡的時候手裡拽著的那把生鏽的菜刀,是割開他喉嚨,以及砍死並肢解胡大花的凶器,李武的死因初步判定為自殺,具體的還要等法醫那邊詳細屍檢之後才能確定。”
“監控呢?”陸衍望向了一眼街角的監控。
“說是設備出了點問題,正在搶修,估計要等一會兒才能看到監控。”馬猴一邊說著往監控那邊看了一眼,“又是這個監控……”
話還沒說完,一個女孩兒從小賣部裡衝了出來,蹲在路邊就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吐。
“這是法醫姐姐帶來的實習生,一早上都吐三回了。”馬猴一臉的心疼,“也怪不了小姑娘,那屋裡太慘了,屍體被砍得亂七八糟的,血凝起來得有小一厘米厚,肉渣骨頭渣到處都是,進去完全沒處落腳……”
“跟法醫那邊說,我們組的案子,以後別帶新人跟。”陸衍皺了一下眉頭,“本來就缺法醫,好不容易盼來兩個,再給嚇走了,不劃算。”
馬猴笑嘻嘻的:“那不能,有我們陸哥的盛世美顏在,不管哪個小姑娘看了,刀山火海都能為你闖,這點小場面算什麽啊?”
“你如果把溜須拍馬的那點本事,拿去追女孩兒,也不至於快三十了,連女孩兒的手都沒有碰過。”陸衍一臉遺憾的拍拍馬猴的肩膀,戴上手套,套上鞋套彎腰進了大福小賣部。
被陸衍戳中了痛楚,馬猴笑不出來了,苦著臉也進了小賣部。
狹窄逼仄的小賣部裡一片狼藉,充斥著刺鼻的腥臭味,地上如馬猴說的,血凝了厚厚一層,牆上貨架上到處都有噴濺著血肉,法醫已經將女死者的屍塊已經全部收進了裹屍袋,這會兒正在做收尾工作。
馬猴一進來,忍不住乾嘔了一下,陸衍卻十分淡定,他平靜的環顧四周,然後看向小賣部的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