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正跪在遠處聲嘶力竭地喘氣,費力地喘了一會兒,他掙扎著站起身,用傷痕累累的雙眼向周圍望了一眼。
趙坦坦的視線險些與他撞上,心中一驚忙移開眼,隨即感受到恐怖的威壓如潮水般湧來,金色的罩子上符文忽隱忽現搖搖欲裂。隻一會兒功夫,雪衣便面色蒼白,額頭的冷汗滾滾落下。顯然在魔尊的威壓之下,強撐著隱匿兩人的結界,令他有些吃力。
然而越是這樣,雪衣越是鎮定,他執著佛珠閉目念誦,將自己全神投入進去。
幸好魔尊身受重傷,用威壓試探過周圍數百裡,沒能有所發現之後,他便即收回威壓,身子轟然向後倒去。
魔尊看起來像是昏過去了,但趙坦坦和雪衣在心中默契地溝通了下,沒敢馬上趁機收起結界離開。
果然沒過多久,魔尊的手動了下,又慢慢地撐起身子。他費力地向湖邊爬去,低頭望了眼水中自己的倒影,忽地發出幾聲嘶啞悲傷的笑,而後變成了大笑。
不愧是瘋子,每次撞見他總在發瘋。
而且這笑聲簡直比烏鴉還聒噪,不愧是傳說中的魔音穿耳。
趙坦坦想堵住自己耳朵,可惜手剛抬起,便是眼前一黑,想來是神識再度受創的關系。此時昏倒事小,萬一影響到正全心維持結界的雪衣,被魔尊發現,事情就大條了。她沒膽再動一下,隻得站在原地拄劍默默調息,任由耳朵遭受這魔音的荼毒。
魔尊笑著笑著便沒了聲,隻余下急促的喘息聲。
看來被那不知身份的魔女說中,他此番是真的元氣大傷,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也不知會不會直接就死在這裡?
他躺在湖邊喘了會兒氣,大約又蓄到了點力,手重新伸起來,開始……脫衣服?
雖然他的衣服原本就因為毒液腐蝕,只剩下幾塊布片掛在身上,但如今,他居然把那剩下的幾塊布片也慢慢地一塊塊地摘了。
這次,趙坦坦想捂住自己眼睛了……她不得不再次將視線轉去望向雪衣,發現雪衣仍閉目念誦著口訣。
她真傻,怎麽沒想到可以閉眼呢?
剛要閉上眼,耳邊傳來水聲,趙坦坦聞聲抬眼望去,發現魔尊竟已跳入了湖中。失去了布片遮蓋的軀體上,不斷地有肌膚潰爛流膿,露出鮮紅的肉乃至骨,又馬上因能自行修複的魔修之體而慢慢長好。
他就在這樣不斷的潰爛和恢復中,在湖水中那麽用力地搓揉自己全身,好像要將自己那層肮髒恐怖的軀殼直接搓下來般。
趙坦坦看了半個時辰,他就那麽搓了半個時辰,湖面幾乎被他身上流下來的血水給染紅。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想來魔尊也不例外,只是這情狀看來既可怖又惡心,還有點慘得可憐。
紫萌的毒液顯然太過厲害,魔尊受傷又過於嚴重,腐蝕的速度竟快過自行修複的速度。眼看著魔尊身上腐爛的地方越來越多,轉眼已是體無完膚,實在是光看著都讓人覺得疼。
趙坦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緊緊閉上眼睛,感覺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自己大概已經把這輩子能看到的血腥場面都給看完了。
雖然閉上眼看不到了,但耳邊還是不斷地傳來水聲,令她總覺得能隱隱約約聞到血腥味似的渾身不自在,隻得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念著念著,她卻不知不覺間又魂遊天外去了。
等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天色竟已黑了下來,而水聲早已消失。
前方湖面在黑暗中如一片神秘靜謐的深淵,波瀾不興卻漆黑深沉。她眯起眼仔細看了又看,沒能發現魔尊的身影,猜想這瘋子多半是已經離開了。
她籲了口氣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環繞身周的金色光罩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腳邊則躺著縮成小小一團的雪白鸚鵡。
趙坦坦嚇了一跳,忙托起鸚鵡查看,發現只是昏迷不醒,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堅持了這麽久,雪衣終究還是撐不住,恢復原形脫力昏了過去。
她疼惜地撫了下鸚鵡的背羽,小心地將雪衣包在掌心中。正要禦起麻花劍,趁魔尊終於離開趕緊撤離此地時,她忽地心中一動,又向那片湖面望了眼,然後鬼使神差地向湖邊走去。
這片山頭十分偏遠,人跡罕見,即便是瓊華派的弟子也很少來此,因而草木格外旺盛。但在受魔尊兩次攻擊波及後,湖邊一帶早已成為草木的墳塚,到處都是殘枝斷樹、衰草萎葉。這還虧得魔尊傷勢過重,修為大減,否則恐怕這整個山頭早已不保。
趙坦坦跨過殘枝,繞過斷裂的樹乾,一直走到湖邊。
夜間漆黑的湖面如此平靜,倒映著一輪明月,散出淡淡月華。
也就是這淡淡月華,使趙坦坦得以看清湖面上沒有任何飄浮物。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正要回轉身離開,卻突然覺得前方三五步外的湖畔,那截斷木旁似乎有什麽異常。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斷木前,又低頭借著月光仔細看了眼,然後倒抽了口氣……她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人正趴在岸邊的斷木旁,一動不動。
——魔尊竟然還在!
趙坦坦嚇得倒退了數步,險些直接抱著雪衣逃跑,但又很快地冷靜了下來。
傷勢這般嚴重的魔尊,她應該能有一拚之力……吧?
她迅速將雪衣放入靈獸袋,手中青光閃現間,麻花劍已經做出了攻擊之勢,青色劍氣令湖邊這片地面都隨之明亮了起來。魔尊卻仍趴在原處,一點都沒有被驚動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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