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便該有鳥兒的樣子,抖個不停作甚?”瘋子魔尊皺眉將雪衣鳥握緊,又湊近畫卷幾分,“蓮兒,你喜歡嗎?以後讓這隻雪鸚鵡陪著你,你便不會嫌宮中太寂寞無聊了——鳥兒,還不快快喊主人!”
趙坦坦看著被緊緊握在魔尊掌中動彈不得的雪衣鳥,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雪衣好歹是隻靈獸啊,雖然不怕被餓死,但那也不可能跟紙上的假人認主吧?這瘋子是想逼死鳥兒嗎?
第71章 瘋子5
此時此景,趙坦坦覺得雪衣還真是命運坎坷,之前追著自己喊主人,被自己拒絕,現在又被迫要認一個假人為主人。
如果此番能脫身,下回雪衣再想找她認主,她絕對絕對不會再拒絕……實在太不落忍啦!
那邊幾乎快將手中鳥兒再度掐昏過去的魔尊,倒沒有繼續催著雪衣鳥開口喊主人,只是忽地神情間露出一絲欣然,對著畫卷笑道:“是啊,雪衣這名字甚好……這嶺南進貢的雪鸚鵡,可不正是著了一身雪衣?”
頓了頓他似乎在回想著什麽,歎道:“你當年也是如此,愛著一身如雪白衣,初見你時我差點以為遇見了蓮花仙子……這雪鸚鵡倒似注定要跟著你的……”
等等……難道剛才畫像有說話?她怎麽沒聽到?這也太驚悚了些!
趙坦坦很想掏一下耳朵,看是不是自己被這驅不散的魔霧影響了聽覺。
明明沒聽到畫中人應過一聲,魔尊是怎麽突然把話題跳躍過去的?而且他居然知道雪衣的名字?
果然瘋了的魔尊說話是無法以常人的思路來理解的麽?
魔尊在那頭仍在對著畫卷絮絮地憶當年。
在這樣的場所裡手裡捏著隻半死的鳥,對著一幅畫中的人,魔尊的聲音仍帶著方才咆哮過後的嘶啞,語氣卻那般溫柔:“你從前那般頑皮,每次與我對弈到快輸的時候,便會悄悄唆使雪衣擾亂棋局,然後再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其實,以我的身手怎麽可能讓一隻鳥兒隨意搗亂?我只是喜歡看你因為想著壞主意而眼珠亂轉的樣子,更喜歡看你做了壞事後心虛地對我撒嬌的樣子罷了。”
說到這裡,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寵溺:“你還喜歡教雪衣念經,最愛讓它念《多心經》。聽雪鸚鵡繞著舌頭念經,你總是能一個人咯咯笑上半天,然後繼續樂此不疲地教它念。其實我知道,你是最討厭念經的,只是宮中的白天對你來說……實在太過漫長……”
魔尊仿佛對著自己鍾愛的戀人般,對那畫中人不停地說著話,聲音輕柔如同戀人間的喁喁私語。
偏偏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在這安靜的地下大廳裡,到處彌漫著黑色霧氣的空間內,這樣恍如情話的自自語越發顯得詭異驚悚。
趙坦坦隻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滿,站在原地越聽越是頭皮發麻。
“不過沒關系……”魔尊忽然又對著畫像露出一個笑,就像服了某種迷幻藥的癮君子般,他的笑看來有幾分神經質,“雪鸚鵡都回來了,你也快了吧……總有一天……”
他仰頭望了眼石台上空懸浮著的紫金葫蘆,喃喃道:“總有一天,我們一家能重新團聚……蓮兒,你等我……總有一天……”
這幾句話,他來來回回重複了好多遍,煩得躲在鳥籠後面被迫旁聽的趙坦坦,簡直想衝出去堵住他的嘴。
身為魔尊,能瘋到他那步田地,也真是不可多得——再多得一個,整個修真界都能被煩到崩潰!連仙魔大戰都直接省了。
煩躁加上長時間承受魔氣的包圍,原本就受過煉魂水折磨的她一時撐不住,竟泄露了氣息。
“誰!”雖然立即斂起了氣息,終究還是讓魔尊發覺了。他原本溫柔寵溺的神情一變,瞬間陰森若地獄修羅,面上黑氣一現,頃刻間便鎖定了趙坦坦的所在。
本就令人難受的黑色霧氣霎時化作森冷利箭,挾著殺機從四面八方向她襲來,不留一絲缺口。
她避無可避,索性仗著身上防禦符還未失效,將靈力運行到極致,手中劍化為飛矢流星般包圍住自身,便果斷從箭叢中強行突破。
與元嬰老祖實力相當的魔尊一擊,能令山嶽化為平地,河海為之動搖。
趙坦坦在感受到那一擊的威力時,便閉上了雙眼,意識到也許今日便是她身隕道消之日。
她趙坦坦活了一十九年,什麽樣精彩的人生都沒有享受過,卻要莫名其妙死在這種地方。
不但未曾在眾生之中如眾生般享受過,更不曾攀上頂峰俯視一眼天下眾生。活著的時候只有修煉,臨到死時能回想起來的也依舊只有修煉。
不,還有過去的年月師父的諄諄教誨,還有與師兄崔塵僅僅數月的相處。
對了,師兄……昏迷在這裡的崔塵該怎麽辦?
真是不甘心啊,把身負門派未來希望的師兄也拖下水。
卻也慶幸……幸好和崔塵有段距離,她被發現也不至於波及到他。
然而耳邊響起淒厲的鳥鳴聲後,預想之中的毀滅卻不曾到來。
趙坦坦意外地睜開眼,首先看到光芒一閃即滅,那是防禦符失效所發出的最後光芒。而後她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抱住,眼前一片血紅。那血紅是來自身前人的,那是雪衣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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