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圓眨了眨眼,“好全軍覆沒?”
“這......”眾人面面相覷,踟躇了起來。
祝柔聽說這麽危險,不由得揪住了祁朔的衣角,語氣不安:“師兄,要是對付不了就趕緊退回來啊。”
祁朔勉強笑笑,伸手將車門打開,安慰性地說:“別擔心,我們又不是沒接過單,會沒事的。”
陰風陣陣,吹得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從身後拿出桃木劍,祁朔左手持符,右手挽了個劍花,肅穆前行。
紅色的血液逐漸凝固,在大巴前燈的照耀下,呈現出詭異的醬紫色。
他定睛一看,見白色衣服下空空蕩蕩,心知不好,趕忙轉頭。
伴隨著祝柔的尖叫聲,一個身形如嬰兒的綠色肉團朝祁朔撲來。
祁朔於慌亂中抬手,擋下第一擊後,揮出黃符。
黃符正中肉團,無火自燃。
肉團吃痛,發出一道尖利的嘯聲,用更快的速度朝祝柔撲去。
顯然,它分辨出孰強孰弱了。
祝柔心中一緊,於害怕中找回一絲鎮定,舉起桃木劍,狠狠朝肉團劈去。
肉團靈活地避過,在空中轉了個圈,又朝她撲來。
一擊不中,祝柔明顯慌了,下意識喊道:“師兄!”
祁朔加快了念咒的速度,緊皺眉頭,飛身揮劍。
肉團一分為二,在空中爆射出詭異的綠色汁液,最終掉落在地,沒了動靜。
祝柔捂著嘴,努力壓下那股惡心感。
祁朔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趕忙收回桃木劍,攙扶著她回到大巴上。
他們的戰鬥過程,大巴裡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因此一等二人回來,弟子們便興奮的鼓起掌來。
司機也跟著松了一口氣,臉上綻開笑容。
能被選來當司機的,基本上是各大道觀內忠實的信徒。
道觀弟子們本事越大,他們越高興。
沈圓面無表情地看著,潑冷水般冒出一句:“這就完了?”
祁朔斂去臉上的笑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待在路上的肉團,示意祝柔在車上待著,對沈圓抱拳道:“我去收拾。”
祝柔站在門口,看向祁朔的目光中隱含擔憂。
剛剛為了救她,祁朔強行提速,必定是傷了髒腑。
見其他弟子就這麽乾看著,沒一個有動彈的意思,沈圓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本以為楚風的資質就夠差了,沒想到這幫人的資質連楚風的一半都及不上。
楚風一直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沈圓身上,此時自然發現了她的不悅。
他沉思片刻,驀地開口道:“下去兩個人警戒,以防那山魈有同伴。”
弟子們反應過來,下去了兩個看上去較沉穩的。
沈圓抱著雙臂不說話。
一直到那山魈的屍體被處理乾淨,三人回到車內,她才開口:“山魈是最低等的精怪,受陰氣滋養而生,以怨氣為食,常結伴而行。殺這麽個東西,你們還能受傷?”
祁朔微微低頭,語氣愧疚:“是我學藝不精,不管別人的事......”
祝柔擔心他被罰,往前站出一步,堅決地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驚慌失措,師兄也不會受傷。”
跟著下去警戒的那兩人也開了口:“如果我們救援及時......”
“等等。”比出個製止的手勢,沈圓失笑,挑眉問:“你們的生死與我何乾呢?為什麽要對著我露出抱歉的表情?”
“就是你們全軍覆沒了,我也能毫發無損地回去,輕飄飄一句救不了完事。”頓了頓,沈圓往後一靠,幽幽地道:“你們該抱歉的人,是你們自己。”
全場寂靜,連大巴車司機都放緩了呼吸。
“沈師叔的意思是,你不會插手我們的每一次決定了?”一個圓臉的女生鼓起勇氣,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沈圓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點頭,“我不管你們。”
圓臉女生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往後座走去。
當她走到楚風面前時,她驀地解下自己後背的桃木劍,雙手遞上,懇切地說:“楚風師兄,接下來的鬥法,就靠你了!”
這種隨身攜帶的法器,對於道士而言,無異於自己的性命。
她選擇了將自己的桃木劍讓渡給楚風,也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楚風手上。
做出這個決定需要費多大的勇氣,只有她自己知道。
楚風頓了頓,緩緩伸出手。
“哦,剛才忘了說了,除了他以外,我都不管。他現在是我的人,我不得不管。”沈圓突然開腔,轉頭看楚風:“這次歷練,你不能拿桃木劍,不管是誰的。”
楚風:“......”
見他聽話地收回了手,圓臉女生一臉失望,垂首回座。
因為沈圓的那番話,接下來的旅途更顯沉默。
車停,沈圓往外看了一眼。
土屋連片的村子,昏黃的燭光,幽深的密林。
就差在天空上方寫上“這裡有問題”五個大字了。
當所有人都下車後,村子裡走出人來。
打頭的是一個牙齒快掉光的白發老頭,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提著一煤油燈,眯著眼睛瞧了沈圓一行人一會後,和藹地笑了起來:“後生們是來借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