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說著,就看了裴子清一眼。
說到孫子,她就想到裴子清的親事。
她不是沒勸過兒子娶親,只是他緬懷於過去,不願意娶別人,柳夫人也沒有辦法。她不盼兒子娶個多出眾的女子,只需身家清白,溫和孝順就夠了。但她找的,保定侯找的,給他說媒拉纖的,都被他給謝絕了。
裴子清知道母親是什麽意思,笑了笑:“母親可是覺得沒事做,無趣了?”
柳夫人輕輕歎氣,按了他的手說:“你也別怪母親多嘴。我是半截身子進土的人了,若是我將來去了,誰能照顧你關心你?有個人在你身邊,生兒育女,我也放心一些。”
裴子清眉頭一皺:“母親這說的是什麽話!”母親是他唯一的至親,他聽不得母親說這個。
柳夫人又說:“侯爺也掛心此事,給你相看了承恩伯家的四姑娘。他已經同對方說了,你若真的不願娶正妻,人家願意做妾……”
柳夫人也是知道兒子心裡記掛著一個人,這正妻之位應當是給她留的。但就算不娶正妻,妾總是能有的吧。人家姑娘也打量著這個,若永遠不娶正妻,那做妾生了兒子,地位也不差了。所以才願意不要這個名分。
裴子清沉默了片刻,他也知道母親一個人住難免寂寞,縱然家裡錦繡堆砌,富貴無雙,縱然還有許氏等人陪著她。但那些都不是血緣至親,不能讓老人家覺得心中慰藉。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改變了主意。
柳夫人卻以為兒子沉默,是打定了主意不娶。有些失望地歎息:“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娘也不想勉強你……”說著要讓丫頭扶她起來,去洗把臉。
“母親,等等。”裴子清突然出聲,他看向母親,抿了抿唇說,“我願意。”
柳夫人腳步一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看著兒子:“你說什麽?”
還沒等裴子清重複。她就又問了一遍:“你當真願意?”
裴子清點頭,柳夫人就笑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願意就好,願意就好!我立刻就去和侯爺說,安排這四姑娘來一次!”她臉上突然煥發出喜悅,一副馬上就要出門,去給他張羅婚事的樣子。
裴子清笑了笑道:“母親您別急,聽我跟你道來。”
柳夫人又有些緊張,患得患失。他又要說什麽,還要出什麽么蛾子不成?
“我想娶的不是她。”裴子清說。
這讓柳夫人稍微松了口氣,還以為他要說什麽我又反悔了之類的話。她笑道:“你想要哪家姑娘,跟母親說就是了!”
“是定國公府家的繼二小姐。”裴子清說著,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的本名。
“繼小姐也好,我叫侯爺上門去說就是了。”柳夫人想了想,又問兒子,“你是不是和定國公交好,既然是他的繼女,也應該告訴他一聲才是吧?”
裴子清搖頭:“他去京衛上任了,一時半會兒不回來。再者您還是先請個人去提親吧,叫裴子成去算什麽回事。您不是還和淇國公家的曹老夫人交往嗎,她同定國公老夫人是認得的,便請她去提親吧。”
兒子說的話,柳夫人自然是滿口答應。但是片刻之後,她有意識到不對:“不過,你娶來做妾,又何必要叫人家曹老夫人出馬。人家畢竟是……”
她話說到一半,頓時愣住了:“難道你是要娶正妻?”
看到母親驚愕的神情,裴子清卻是笑了,他的語氣和緩帶著一種確鑿:“對,我要娶她做正妻。”
柳夫人一怔,繼而更是激動了:“正妻好,娶正妻好!”兒子既然願意娶正妻,那就說明他心結已解了,她如何能不高興。她坐了下來,讓兒子趕緊仔細地跟她說說,這家小姐性格人品如何,他又是怎麽看上的。
裴子清卻看向了窗外。
窗外天色灰暗,卻是飄起了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雪紛紛簌簌地落在屋簷上、草地上,太湖石上。庭院中本是冬日的蕭冷,因為雪,一切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看著下雪,嘴角微微地出現一絲笑容。想起第一次見到丹陽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雪天。
對丹陽他永遠無法釋懷,但是她那麽像她,幾乎就是她,他正在重新的愛上了一個人,並且想給她保護和溫暖。
他希望,這個人能永遠留在他身邊,陪伴他到永久。
這場雪竟然斷斷續續地下了兩天,直到第三日的早上才轉小了,隻飛著雪碎。元瑾院子裡已經積了到腳肚子深的雪。崔氏在她屋子裡整理絲線,一邊跟她說:“那宋夫人,轉頭就定下了都禦史家的小姐,好像生怕我們纏著她似的……”崔氏自己說著也不高興,“她覺得自己兒子是金子打的不成!”
元瑾兩手撐開線讓她理,說:“宋老爺是國子監祭酒,宋夫人也是52書庫大家閨秀,必然在乎女子的出身和女德,看不上我的。”
當然看上了她也不會嫁,必然會想盡辦法攪黃。所以正是皆大歡喜。
崔氏當時的確想把元瑾嫁給宋家的公子。畢竟這是一門好親事,其次她也想著,元瑾若成了宋家媳婦,錦玉日後靠姐姐進國子監讀書就方便了。那國子監是多難進的地方,一般人削尖腦袋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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