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定國公也深知辯解的話不能再說,僵持半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若不是我早已做了應對,你現在就該回京城,跟皇上請罪了!”朱槙冷冰道。
越看那冊中的描述,定國公越發覺事情的嚴重性,他臉色發白:“是我的過錯,竟未發現那輿圖有重大失誤!幸虧有殿下在,否則我便是削官也難洗刷罪責了!”
見他久不說話,也知道自己錯了。朱槙也略微松了些氣。
他喝了口茶,緩和了些語氣:“行了,既然軍隊沒有傷亡,便也不追究了,你自行領三千兩銀子的罰吧。襖兒都司地形極難勘測,倒也不能全怪你。我會給你四十個錦衣衛。你帶人重新勘測一遍。”
定國公十分感激,千恩萬謝領命退下。
他退下之後,外頭進來個人,跪下通稟道:“殿下,上次那位姑娘又來了,屬下不知該不該攔……”
朱槙想了想道:“不用攔她。”這次襖兒都司部的事,還正是因為她那天那番話,才沒有出現傷亡,他還欠她個人情。
他去了上次那間書房。等他到的時候,元瑾已經在書房裡等他了。
她正在烹茶。水壺的水咕嚕嚕地冒泡了,她提起懸梁,先燙一遍茶杯。再過一道茶,第二遍清亮的茶湯才倒入杯中。
絲綢一般的長發滑至胸口,她垂下頭,長睫覆著眼眸。
聽到動靜,元瑾才抬頭看,笑道:“陳先生回來了。”
她放下茶壺,伸出手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走,“我烹的茶,您嘗嘗?”
朱槙坐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先不說他對六安瓜片的感覺如何,方才看她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有幾分模樣,還以為是個懂茶的。沒想茶湯一入口,他就立刻知道這茶水過熱,茶味不夠悠久。
元瑾等他喝了,才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他放下了茶杯,看她期待的看著自己,只能說:“……好茶。”
“那我以後常給你帶。”元瑾就道。
朱槙的笑容略僵片刻,往後靠在圈椅上,繼續笑著說:“這也太麻煩你了,送這一次就夠了吧。”
“不用客氣,我看您生活……挺清淨的,往後缺什麽告訴我一聲就行。”元瑾拿出了給他帶的茶葉和銀子,“這銀子你收下吧。”
她指頭挑開紅紙給他看,於是他看到了三顆小小的銀錠。
朱槙道:“你這是做什麽?”
“自然是上次的謝禮,先生不會嫌少吧。”元瑾說。
朱槙只能道:“不會……你家中也不算富裕,何必周濟我。這三兩銀子還是拿回去吧。”
這人怎的有這樣的傲骨,到眼前的銀子都不要,難怪這麽窮。
元瑾勸他:“你現在住在寺廟中,不知道外頭柴米油鹽貴,但等你將來要用銀子的時候,銀子便是救命錢。不必推辭。我如今也是經歷了一番世事,才知道銀子的寶貴。”
朱槙想再推遲,卻實在是推遲不過一心覺得他很窮的元瑾,他只能收下了這……三兩銀子。然後說:“你既這般大方。若是有什麽所求,也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解決。”
他做出了怎樣的承諾,元瑾並不知道。
其實她現在可以輕易地向他要求幾萬兩銀子,甚至給她父親求個四品的官位。
這些,朱槙都不會拒絕的,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而已。
自然了,元瑾並沒有想到這上面去,她坐直了身體,想了想說:“萬事都瞞不過先生,我今日來找你,的確是有個事想請教你。”
果然,又是烹茶又是送東西的,必是有事相求。
朱槙笑了笑:“你說吧,但凡我能幫得上忙。”
元瑾問他:“您既是幕僚出身,可知道西寧戰役?”
他聽到這四個字,眼睛微眯,似乎有些意外:“……你為何問這個?”
元瑾就從袖中拿出一張圖展開,以小杯壓住了邊角,道:“這張是西寧地域的輿圖。我想同您請教,西寧戰役當中,靖王采用的是何種戰術打法,當時土默特部兵力多於靖王,且實力強橫,他是怎麽贏的?我看輿圖,卻怎麽也和書上說的對不上。”
元瑾說完之後,久久沒聽到他說話。就問他:“……怎麽,您對這個戰役不熟?”
“你問這個做什麽?”朱槙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又問了一次。
元瑾道:“我自有用處。”
朱槙卻看著她很久。
雖然她是一個姑娘家,也不大可能是邊疆部族派來的探子。但是他生性多疑,上次她說到輿圖的事,他就有所疑惑,這次她又問道了西寧戰役,勢必讓他更警覺了。
他笑了笑,“但你還是得告訴我才行。”
元瑾只能說:“我弟弟在學兵法,有些實例弄不明白。先生可不要誤會了我,我一個小女子,也不可能拿這個做什麽。”
他聽了她的解釋停頓片刻,若她真的身份有什麽不對,上次輿圖的事,應該也不會幫他了。
靖王倒也沒有繼續問。而是看了眼她的輿圖,道:“你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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