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辛開車,宋冉坐在副駕駛上看窗外。
半路,薩辛問:“你心情不好?”
“啊?沒有。”宋冉回頭,“怎麽這麽說?”
“你今天話特別少。雖然你不是個特別熱情的姑娘,但你平時總會說幾句話。”
“或許因為沒睡好。”她揉揉眼睛。
“是嗎?”薩辛忽然一笑,“會不會是因為昨天酒吧裡的那個維和士兵?”
宋冉沒說話。
“那位士兵很英俊。”薩辛說,“我猜他喜歡你。”
宋冉驚訝:“別亂說。”
“宋,我是男人。”薩辛拍拍自己的胸脯,他那東國人特有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說,“相信我。我是聽不懂天書一樣的中文,但我看到了,你說的每句話都能逗他笑,讓他笑得停不下來。但是我親愛的宋,你可不是個幽默的姑娘。抱歉,你是個好姑娘,可相信我,你跟‘幽默’這個詞之間相隔的距離像哈頗到加羅那麽遠。”
“……”
宋冉又想信,又不敢信,說,“或許,因為喝酒了吧。你和昨天那位姑娘曖昧,不也有酒精的功勞嗎?”
這下,薩辛不說話了。他思索半刻,聳聳肩:“然而我還是覺得她看你時的眼神,一定有什麽。要不然,那就是昨天我喝醉了。”
“我看是你喝醉了。”宋冉看向窗外,重新戴上面罩和頭盔,說,“先不講這些了,專心工作。”
薩辛不與她爭辯,戴上了頭盔。
……
聯合特戰隊所住的軍營在哈頗東北郊的一處政府軍駐地裡。前一晚本傑明跟姑娘約會去了,凌晨三點才回來,可今早照例七點鍾醒,很是精神奕奕。
隊裡的英國兵開玩笑:“幹了一晚上體力活,居然還如此有精力。”
本傑明說:“信不信我現在還有精力fuck you。”
眾人笑成一團。
本傑明回頭問李瓚:“你昨天幾點回的?”
李瓚沒答,英國兵接話:“正常時間,跟我們一起回的。”
本傑明咂舌:“昨晚在酒吧我就跟你講了,只要你主動親她一下,那姑娘絕對會乖乖跟你回家。我看得出來……嗷!”
李瓚拿著牙刷牙膏經過,一腳踢在本傑明膝蓋窩;本傑明腿一打折,跪了下去。
“LEE,我可是為了你的幸福!”本傑明冤屈道。
上午七點半,隊員們收拾整齊了在政府軍作戰室裡集結,分析最新的戰事圖,劃分一天的行進區域。
十五分鍾後戰略部署完畢。眾人散會,作戰室外圍了一堆記者。
李瓚他們早就習慣了。政府軍跟國際多家媒體有合作協議,每天都會放一些記者進來采訪,跟他們作戰隊沒有任何關系。
李瓚他們還有十五分鍾時間準備各種裝備彈藥,八點準時出發。
從作戰室出來,他和隊員們直接離開,沒想那堆記者裡有一個跑了過來:“李瓚!”
竟是沈蓓。
她朝他跑去,笑臉盈盈。一旁的政府軍準備攔她,但見他們似乎認識,於是作罷。
李瓚有些詫異,問:“你怎麽來了?”
“我是記者啊,當然會來前線了。”沈蓓上下打量他一眼,笑說,“你這身軍裝真好看。”
李瓚沒應,淡問:“你不是說你們台裡不派女記者上前線嗎?”
沈蓓笑:“是我爸不願意我來,才讓人騙了我。但我後來說服他了,也堅持參加了培訓。”
“哦。”李瓚說,“那你行事小心。我還有事情忙,先走了。”
“誒!”沈蓓叫住他,“我能跟著你們采訪嗎?我想報道維和特戰隊。”
“特戰隊不接受非國家級媒體的采訪,而且需要得到聯合作戰總指揮部的公文批示。”
沈蓓一愣:“那麽嚴格?……不能通融一下嘛?”
“記者沒有自保能力或專人保護,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和拖累。”
沈蓓不吭聲,微微咬著嘴唇看他。
但李瓚只是點一下頭算作告別,轉身就走了。
一句多的話都沒有。
李瓚清點完車上的裝備,走到副駕駛旁,拉開車門上車。這才發現沈蓓還站在不遠處朝這兒望著。
一旁,本傑明笑起來:“你真搶手。”
李瓚淡道:“別亂說話。”
“ZIP!”本傑明手指在嘴邊一劃,做了個拉拉鏈閉嘴的手勢,幾秒後,說,“但我選擇song song。”
……
宋冉和薩辛開著車,漸漸遠離市中心。
窗外的城市開始顯露出更多戰爭摧殘過的痕跡,一處處斷壁殘垣,損毀的樓宇古跡在後視鏡裡飛速褪去。流浪者比比皆是。
進了郊區,平民的屍體隨意倒在路邊,還沒有人收。有的死於戰亂,有的沒有外傷,應是疾病或饑餓所致。
穿過人間地獄,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那是離政府軍駐地不到一公裡的難民聚集區。因為離政府軍近,相對安全,所以很多人過來避難。
由於郊區大多數房子都空了,難民的安置問題倒不難解決,鳩佔鵲巢便可;只是飯食需要靠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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