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默了片刻後,包含著濃濃睡意的聲音才從電話線裡傳出來,“不,她魂飛魄散了,大概是殺死了自己父親吧。”
南露一愣,嗚咽著開口:“小慧……小慧他為什麽這麽傻,殺死別人不可以嗎,為什麽非要殺死安伯父啊!”
她雖然也傷心小慧竟然要殺掉她,但這麽多年的照顧關心已成習慣,她是真的心疼。
南露其實並不抱希望孟曉會回答,不料聽筒那邊傳來了雖然不耐煩卻條理清晰的解釋。
原來,即便不殺死安伯父,小慧也無法往生……
原來,她所知道的一切,不過是小慧受到傷害的冰山一角……
“嗚呃!嗚啊啊啊啊啊——”
南露終於忍受不住爆發出來,她大哭著,沒有絲毫邏輯地胡亂說著:“早應該去拿著照片去告”,“只剩下不到兩年而已,為什麽他們等不了”,“小慧她才十六歲啊,為什麽她要在這麽小的年紀經歷這些!”。
她只是下意識拿著手機,以為按照孟曉的脾氣很快就會掛了,卻不料對面清淺的呼吸聲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在這個絕望的夜裡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南露,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新晉的高二生們個個都頂著一對黑眼圈,口口相傳著夜半聽到的女鬼哭聲。
自此,一中舊校舍又有了一則靈異傳說。
第29章
孟曉聽了南露一晚上的哭喊交響樂。
直至外面傳出了喧鬧聲,對面才終於哭累了,連接著通話就呼呼睡著,頂著重重黑眼圈的孟曉咬牙切齒地瞪了一會兒手機,爾後任命地摁上後倒頭就睡。
她本來打算狠狠睡上一整天,但沒過幾小時,自家母上就搖醒了她說是有重要的事。
即便對上任何人都有強大起床氣的孟曉,面對高靜曼時也只能變成癟了的氣球,她拽過個抱枕塞進懷裡,一邊打瞌睡一邊聽。
原來,在她軍訓的這段時間裡,房東已經多次打電話來說要把租房時間延長,並且表示不會提高價格,可高母對於鬧鬼的房子有些陰影,加上八字胡道人的五萬塊錢,高母一下子挺直了腰板,覺得手頭寬裕了就要租個正常的房子,所以也就推辭了好幾次,然而當真正看到周邊租房價格後又秒慫了,最後告知鍥而不舍打電話的房東說等做主的女兒回來後再做決定,並約到了今天在小區外的一家私房菜館裡談。
“曉曉,我真覺得咱們換套房子住吧,雖然房租很便宜,但畢竟是鬼屋。”高靜曼取過一旁的梳子給女兒梳頭,“不過說起來,我最近輕松了很多,那女鬼竟然幫忙乾活,感覺跟田螺姑娘似得,你要好好謝謝人家啊,就是每次看著打掃工具自己動真的有些滲人。”
高母不禁搓了搓手臂。
孟曉的睡神稍稍被趕走,她左搖右晃地應聲:“我會謝謝她的,房子這不住著很好嘛,既然房東說可以就一直住著唄。而且你也不用怕滲人,我想她不會在這多久了。”
高靜曼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她蹙起了眉,問;“曉曉你的意思是……”
[咚咚——]
她的問話還未說完,門外驀地響起了敲門聲。
一旁閑著看電視的孟言過去開門,高靜曼以為是房東等不及又來了,也過去迎接,走之前囑咐孟曉趕緊換好衣服,便走出了臥室,看著兒子一邊撓頭一邊懶散地打開門。
那態度,要多沒禮貌就多沒禮貌。
高靜曼對於孩子的教養還是很在意的,剛想要出聲提醒時,兒子竟然把半開的門又‘哐——’的關上了。
聲音之大,高母甚至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漏跳了一下。
“言言,你怎麽回事啊!外面是誰?”高靜曼雖然覺得自家兒子沒禮貌,但這種直接把人關在門外的操作還是第一次見,於是先問了一聲,害怕冤枉兒子。
孟言死死抓著門把手,外面又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不急不緩,似乎很有耐心。
他深呼了一口氣,在高母再次問話前木著臉說;“是狗皮膏藥。”
高靜曼;“……什麽?”
她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擠開堵在門口的兒子,徑直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年,約莫十七八歲,長身鶴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簡簡單單的裝束卻讓他穿出了T台的風范。
那少年看見她微微一笑,笑容溫和,黑眸中是沉沉的墨色。
“阿姨你好,我是孟曉的同學,我叫月琛,今天來是找她有些事,不知她在家嗎?”
高靜曼從美色的恍惚中驚醒,她捂著嘴‘哎呀’了一聲,笑得幾乎看不見眼,連忙閃身迎他進來,“月……月琛是吧,你和我家曉曉什麽關系?哎呦我都忘了!同學、同學是吧!你們這個年紀是應該同學來著,但大學以後阿姨就不會管了,你……”
“媽!”
孟言見高靜曼一副把月琛當作未來準女婿的模樣,立馬驚聲阻止,換來了高母一個大大的白眼,他趕緊哥倆好地搭在月琛的肩膀上,死拽著他進了自己的臥室。
“我說你是不是有點太積極了,她又不是到七老八十了,你竟然先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