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不知為何想起了高靜曼,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放了軟話。
“等我把你家事情了解清楚後,有時間的話會幫助你一下的。不過現在你給我滾回去!別嚇著我客人!”
武玲通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嘲諷的光,她靜默了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地退了回去,卻在即將融入鏡子時被孟曉叫住。
“等等!把你的血弄乾淨,不是我說哎,武玲你太不愛衛生了,以後不要一出場就滿地血啊!”
武玲:“……”
沒有血來烘托,恐怖效果在哪裡?這不是強鬼所難嗎?
她想要抱怨,但最後還是忍氣吞聲地打掃乾淨後抽抽搭搭地進了鏡子。
圍觀的眾人:“……”怎麽感覺之前超凶的女鬼現在看起來如此可憐?
青雲道人見女鬼進了鏡子,才總算松了口氣,他一揚拂塵,指向了孟曉,厲聲問道:“這女鬼如此聽你的話,難道是你養的厲鬼,你是降頭師?!”
孟曉被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否認。
“我不是,我沒有……我昨天才剛見到她而已啊!”
青雲道人不太信,疑惑道:“那她為何這般聽你的話?”
孟曉眨了眨眼回答:“大概是我長得比較凶?”
道人被這話一噎,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
約莫十幾歲的年齡,大大的眼睛,眸若深潭,一直與她對視的話,那雙眼睛的確有些嚇人,襯著她那張白皙的臉蛋也多了幾分陰森,但粗略看的話隻還個很常見的可愛小姑娘,要不是那頭白發加成,或許都會有人認為這姑娘不過十三四歲。
而且,她的氣息太過乾淨,根本不像血氣衝天的降頭師。
青雲道人很是困惑,但又不願再多管此事,隻警告了一句,“我不知那女鬼為何怕你,但此地的確不宜住人,你等早日搬遷為好,貧道先告辭了。”
說著,也不等孟曉回答,便一揚拂塵仙風道骨地離開了。
高靜曼作為女主人客氣地跟了出去,對著即將進入電梯的道人喊:“大師,有空再來玩啊!”
青雲道人一個趔趄,抽著嘴角使勁摁了關門鍵。
這一家人是不是腦子都有病啊!
*****
艾飛在著名醫大畢業,是一個信奉科學的鐵杆唯物主義者。
但這段時間,他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現在想起來,最初的不正常是在半個月前,他的身上莫名長出了紅色的紋路,不論如何檢查都查不出毛病來,因為那紋路很淺很少也不痛不癢,他也就沒當回事。
可當天晚上,他就出事了。
艾飛是個喜歡長時間泡浴的人,家裡還特地買了香柏木做的浴桶,當他舒舒服服地倚在枕木上時,隻達到他腰腹的水忽然猛漲,頃刻間淹沒了他。
他感到了窒息,張開嘴想呼救,那水就順勢瘋狂地湧入他的口腔,想站起來,卻又沒有絲毫力氣。
到最後,艾飛只能絕望地往下沉去,明明他呆得地方只是個一米多的木桶,可身下卻像是無盡的深淵。
眼看就要失去意識時,妻子趕過來救了他。
驚魂未定中的艾飛回首看那浴桶,桶中卻只有半桶水,安安靜靜的,像是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妻子聽到他的訴說,也笑他是不是睡糊塗了。
作為唯物主義者,艾飛亦認為剛才只是在浴桶中的一場夢,想來大概是最近太累了,還打算趁此機會要不要把這兩年的年假都休了。
正好已孕的美國妻子要回國待產,他送她上了飛機,答應等收拾好了就去美國陪她。
然而醫院的假哪有那麽好請,他拖拖拉拉的就拖了十來天。
碰到孟曉這事兒是他年休前的最後一天,這時他身上的紅紋已經遍布,走路時總感覺有什麽透明的東西阻攔著他,使他舉步維艱。
“那天晚上,我去廁所時,聽見有啪嘰的聲音,我就尋著聲音看了看,發現在一快瓷磚的縫隙處有隻絕對不是人類的眼睛看著我轉動了一下!”
艾飛把孟曉迎進屋,說到此事時恐懼地搓了搓手臂,孟曉這才發現他的手臂已經血肉模糊,有紅色的鱗片錯落分布其中。
“你看,從昨天夜裡開始,我的紅紋漸漸凝成了紅磷,不管我怎麽拔掉它們還是會生長出來,我……要變成怪物了嗎?”
他笑得很難看,不到一天的時間而已,這個年輕的醫生幾乎變了個樣子。
再這樣下去,他絕對會死的!
孟曉在他身上看到了濃厚的死氣,估摸根本熬不過今晚。
可明明在這間屋子裡除了有不正常的腥氣外,並沒有感受到一絲的怨氣和邪氣,這根本不合常理。
“你先去休息一下,你精神太差了。”
孟曉建議,她看了看艾飛青紫的眼圈安慰道:“放心吧,今天不行我就先住下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東西。”
艾飛也是實在撐不住了,他從昨天晚上就沒敢合眼,熬到白天去醫院找了孟曉的電話,又等到了現在,幾乎是兩天的時間沒有睡覺,精神上根本扛不住。
他道了聲謝,栽在了床上,艾飛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大概是孟曉的淡然態度安撫了他,竟然很快就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