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晧不但來得迅速,還悄無聲息。
若不是女鬼對薄晧垂涎欲滴,恐怕他們還沒發現這人進來了。
站在一旁的孟澤天目光閃了閃,再次刷新了對薄晧的認知。
薄晧突然將烏木老壽星拿起,“抓到了?要弄死她嗎,我來。”
老壽星垂涎的吸溜聲陡然一頓,清脆的女聲尖叫一聲,瑟瑟發抖“啊——顧暖,救命!”
近距離接觸薄晧,本該是讓女鬼興奮的事,可當她附身的烏木擺件被薄晧捏在手裡時,女鬼差點嚇破膽。
薄晧身上的氣讓她覺得特別恐怖,雖然依舊聞起來特別香,但真的吞下去,她莫名的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會死的特別慘。
這氣不是她能吞的!
女鬼被嚇的都快附不住身,魂體不穩的差點從烏木老壽星裡飄出來。
顧暖“……”
昨天那麽凶,今天這麽慫。
她將烏木老壽星從薄晧手裡解救下來,安撫了句“法治社會,不要這麽暴力。更何況她都投誠了,降將不殺。”
薄晧掃了一眼擺件,終究沒反對。
女鬼松了口氣,一溜煙的躲到角落。
……
藏在口袋裡的小黃雞‘噫’了一聲,覺得自己又嗅到熟悉的味道。
這氣比起昨晚濃烈的多……
它偷偷冒頭一瞅,有點懵圈。
這氣味有點熟悉,像是曾經接觸過的。但又不太像,和記憶深處的印象差太多。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似曾相識的氣味,但整個人看過去,無論長相、氣勢和感覺,卻和記憶裡的那個人完全不同,這讓小黃雞無比混亂。
這個人身上的氣,怎麽有點像殷墨?
不太可能吧,殷墨哪裡會有這麽好看!
小黃雞扒在口袋邊,瞪圓了豆豆眼舔著薄晧的顏。
薄晧才十九,正處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紀,五官又隨了薄夫人,是那種特別精致的俊美。寬肩乍臀大長腿,身形偏瘦,卻不顯娘氣。
當他懶洋洋看人時,透著不羈野性。
殷墨則是和薄晧完全不同的俊美。劍眉星目,器宇軒昂。輪廓分明,眼神銳利。帶著天生的威儀和高貴,氣勢逼人。
真對比起來,殷墨和薄晧其實是兩種風格,不相上下。
但誰讓薄晧的長相完美的貼合小黃雞的審美,它們鳳族就喜歡這種精致完美的。
小黃雞著迷的看了好一會兒,用翅尖尖擦了擦嘴,偏心的覺得殷墨就算投胎轉世,也長不成薄晧這樣。
更何況世界壁壘又不是豆腐渣,殷墨沒有它鵷雛大人護著,想要破界投胎無異是白日做夢。
至於那有些相似的氣……人都還有撞臉的呢,這氣大概也只是有些像罷了。
小黃雞‘有理有據’的說服了自己,又舔了舔薄晧的顏,才縮回口袋。
李家父子沒多留,捏著從女鬼嘴裡問出來的細碎線索離開,去調查幕後黑手。
薄晧沒走,他不是空手來的,還帶來了關於清越觀的投資方案以及針對清越觀的未來規劃。
涉及到自家道觀,顧暖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他這邊。
薄晧翻開自己熬夜做完的方案,垂眼看到她不自覺的往自己身邊靠,他唇角的弧度,一點一點的加深。
顧暖雖然有心好好經營清越觀,但也沒將經營道觀的事看的有多麽難。在她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資金,只要資金解決了,大抵就沒問題。
可是隨著薄晧不緊不慢的講解,顧暖瞪圓了眼。
原來想要經營好一家道觀有這麽多講究,香火、信眾、宣傳、消防安全、資金健康、政治審批和道協的來往交際等等,一項都不能錯。
顧暖捂著腦袋,低低的‘唔’了一聲。
光是用聽的,她都覺得眩暈,更別提一步步的去實行。難怪外公努力了大半輩子,都沒將清越觀扶起來。
“聽懂了嗎?”薄晧突然問了句。
顧暖早就懵了,下意識的回答“沒有。”
旁聽的顧老爺子捂臉“……”
薄家小子講的這麽細,就差掰開嚼碎了往嘴裡喂,都這樣了自家孫女還沒聽懂,清越觀怕是要垮。
薄晧默默的將方案合上。
顧暖想著他肯定生氣了,一般人碰到這種情形,大多都會不耐煩吧。
上輩子殷墨心情好時,也曾給她講過家國大事。
北方的蠻子,南邊未開化的部族,富饒的江南,海上的窮寇。
當她暈乎乎的表示沒聽懂時,殷墨那高昂的興致仿佛被突兀掐斷,漆黑的眸子一點一點沉寂,最後冷淡疏離的拂袖離開。
顧暖不是真的聽不懂,她只是不喜歡去思考太過複雜的事。
光是思考怎麽在家族和皇權之間找條活路,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精力,沒心思分到其他上面。
更何況大殷朝不需要一個對政事感興趣的妃子,后宮不許乾政是高祖留下的第一條祖訓。
她就算聽懂了,又有什麽用呢。
不過現在不是大殷朝,清越觀也不是大殷朝的政事,她該努力一點。
顧暖小心翼翼的抬眼,“你再給我講一遍?”
在她沒看見的角度,薄晧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晦澀,顯然他也想到了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