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就是沒天賦的後果。
在有天賦的人眼裡,符籙上每一根線條都是活的,筆走遊龍,從哪裡下筆,在哪裡拐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而沒有天賦的話,這些線條看起來都一樣,完全只能靠死記硬背。
薄晧討厭死記硬背,但現在為了能靠近她,也只能背了。
顧暖畫完,再次問他看懂了嗎。
薄晧點頭,表現的信心滿滿。
顧暖狐疑,不過她也清楚滅殺符比較難,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她又講解了幾遍,讓他自己練習,在初五的法會後學會畫就成。
她初五法會結束來檢查。
不要求畫出的滅殺符有多厲害,只要畫的正確,有一丁點效果就算合格。
薄晧默默的算了下,從現在到初五法會結束,滿打滿算還有五天。
他笑著問“那我畫出來的話,有沒有獎勵?”
顧暖蹙眉。
這本來就是為他自己增加生存幾率,他還想要獎勵?
薄晧臉皮特別厚,尤其在面對她時,他早就領悟到不想錯過她,那就不能要臉。
頂著她的目光,他說“我看專家說鼓勵教學的效果特別好,你鼓勵鼓勵我,我才有動力。我也不要什麽貴重獎勵,如果我畫成功了,你陪我去吃一次火鍋。”
顧暖被磨的沒脾氣,想想這也不是什麽有難度的事,就點了點頭,“好,如果你能完成的話。”
薄晧將她剛剛畫的示范符籙收起來,表現的特別端正,“那我等你初五來檢查。”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薄晧幾乎整夜都沒睡著。
他屋裡亮著燈,對著滅殺符練了一整個晚上。黃紙畫壞了一遝一遝,沒有一張成功的。
一開始光是那些線條就讓他記了好久,等到天光泛白時,勉強畫出的符也只是形似。
……
正月初一的一大早,余江南的拜年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知道薄晧在清越觀過年,身為好兄弟自然特別關心,生怕薄晧覺得寂寞空虛冷。
薄晧皺眉剛揉掉一張符,就被余江南電話騷擾。他的氣壓有些低,陰沉沉的‘喂’了一聲。
余江南說了一串吉祥話,還仗著自己是哥哥的身份給薄晧發了個大紅包之後,才察覺到薄晧似乎……很累?
聲音裡都帶著疲憊有沒有!
昨晚是大年三十,為什麽薄晧會累!?年三十清越觀又不營業,吃完團年飯應該就沒事了,怎麽想都沒有會讓他累的事啊……
余江南頓時想歪了,懷疑薄晧昨晚趁著清越觀過年人少,對顧暖行了不軌之事。
他抖著手掛了電話,然後又用微信發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薄晧不耐煩的接起,臭著臉,“你到底要幹什麽?”
余江南飛快的通過視頻窗口觀察,恨不得將眼睛快遞過去,好撞破薄晧的奸情。
結果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對面看起來都正常無比。
衣著整齊,屋內就他一個人。除了薄晧眼底的青黑,和已經被扒到凌亂的頭髮,不像是發生過什麽纏綿悱惻的事。
“你一晚沒睡?”余江南驚訝。
這家夥不像是年三十會守夜的人啊。
薄晧‘嗯’了聲,重新拿了張黃紙出來,鋪在桌上提筆畫符。
余江南透過鏡頭瞅見,滿臉驚悚。
臥槽,之前一線隊的隊員哭爹喊娘的告狀,說薄晧逼著他們聽他講道。那會他還有點不信,但現在這家夥已經進化到自己自娛自樂的畫符了!
這是想幹什麽,轉行啊?
瞅著桌上和地上那些廢紙團,再看一眼薄晧畫的慘不忍睹的黃符,余江南覺得薄晧這是在為難他自己,壓根沒天賦好麽。
薄晧也知道自己在道門上沒天賦,但誰能想到這輩子顧暖偏偏就走上道門這條路。
他不想和顧暖越行越遠,就只能在在道門上死磕。
而且死磕這條路看起來是正確的,起碼她在教他時,態度親近軟和了許多。還答應了下次和他‘約會’。
有這個獎勵吊在前面,薄晧覺得一點都不累。
大年初一的法會定在晚上舉辦,蘇木一早在昊陽觀吃完餃子,就顛顛的跑了回來。
晚上的新年法會他是主法,需要提前走走場子,演練演練。
蘇木雖然沒有做過主法,但他對自己特別自信。法會的流程都大同小異,區別只是修為夠不夠。
除了主法道士之外,還需要一些道士作為輔助,給信眾們祈福。
因為清越觀人手不夠,胡萌萌、老黑和顧暖都被拉出來佔人數。好在只是法會輔助,只要一心向道,有道行修為,哪怕不是道士也不礙事。
到了傍晚,報名參與法會的信眾香客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湊熱鬧沒報名的也跟著進來,站在外圍看著。
這些人手裡都拿著香,哪怕已經不是頭柱香,在初一拜一拜也是很好的。
李豪生擠在最前排,他和兒子人高馬大,又來得早還有保鏢開路,順順當當的護著老婆搶佔了好位置。
他周遭不時有人瞅他,顯然他昨晚在昊陽觀燒高香的事,被人認了出來。
香爐裡插著不少香,一些來得早的信眾香客已經祭拜過。興致勃勃的想著李豪生今天該不會再次燒一根高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