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內侍的聲音傳入昭平帝耳中,昭平帝默然回神才看到一個侍衛恭敬地跪在殿中似乎正在等待指示。但是昭平帝方才想的有些入神,哪裡注意到那侍衛說了什麽。身邊的內侍總管心思靈敏,連忙在他身邊低聲道:“陛下,胤安攝政王在殿外求見,不知陛下是否召見?”
昭平帝神色一整,點了點頭道:“宣吧。”
“是,陛下!”
“宣胤安攝政王入殿見駕!”門外,一聲尖銳高亢的聲音響起,躲在人群中的曾大人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即便是已經聽了無數遍了,但是這個聲音還是有些刺耳啊。
片刻後,大殿外一群人走了進來。當下一人穿著一身玄色錦衣,衣衫上繡著的並非東陵人常見的紋飾,卻給人一種大氣磅礴之意。宇文策身形修長,相貌俊挺帶著胤安男子特有的深邃英挺,雙眸微微上挑,帶著幾分肆意和張狂卻並不讓人覺得輕佻,而是一種上位者的威懾與霸氣。再看看坐在皇位上的昭平帝,兩人的年紀相差其實不大,昭平帝最多也隻比宇文策大幾歲而已。但是宇文策看上去卻更像個剛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而昭平帝,雖然面容保養的沒有一絲皺紋,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接近暮色之感。這種感覺平時不覺得,現在有了宇文策做對比卻顯得分外明顯了。
在一身王者之氣的宇文策面前,昭平帝倒像是江南水鄉養尊處優的才子了。
“胤安宇文策,見過東陵陛下。”宇文策拱了一下手算是對別國皇帝的尊敬。
宇文策身後眾人也是一般,拱了拱手連個膝蓋也沒有彎一下。昭平帝眼眸微沉,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朗聲笑道:“胤安攝政王光臨東陵,朕有失遠迎,攝政王莫怪。”
宇文策似乎也很是識趣,“不敢。”
不敢就怪了,若真是不敢入京第一天就該進宮覲見陛下。
昭平帝也沒打算跟宇文策討論這個,目光落到了宇文策身邊的人身上。道:“這兩位是…”
宇文策道:“這是我胤安三皇子宇文純和蘭陽郡主。”
宇文純和蘭陽郡主連忙上前,恭敬地道:“見過東陵陛下。”
不少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到了蘭陽郡主的身上,消息靈通的人自然知道蘭陽郡主這副模樣是從何而來。消息不靈通的人則是暗暗奇怪,胤安素來是以白皙為美,堂堂郡主怎麽就能弄成這個模樣?難不成是天生的?但是聽說這位郡主的生母跟攝政王是一母同胞啊。看看胤安攝政王那雖然稱不上白皙卻也只是淺淺的麥色膚色,不應該啊。難不成,這位郡主的生父根本不是胤安人?也不對,聽說這位郡主的生父來自胤安望族。難不成…那位公主……
文人的腦洞尤其清奇,不過一會兒功夫腦子裡已經不知道腦補出了多少種蘭陽郡主的身世之謎。
蘭陽郡主豈會感覺不到那些打量她的目光,如果可以她今天根本就不想來東陵皇宮。但是在舅舅冷淡的眼神下,她根本說不出不來的話。
昭平帝也是詫異的看了一眼蘭陽郡主,才點點頭道:“原來是三皇子和蘭陽郡主,歡迎兩位來東陵。若有什麽不便之處,盡管開口。”
“多謝陛下。”宇文純拱手道。
昭平帝對宇文策笑道,“攝政王遠道而來,朕令人備下了晚宴,今晚為攝政王接風洗塵。”
宇文策揚眉一笑,道:“多謝陛下。”
“不必客氣。”昭平帝道,“攝政王遠道而來,不妨先回驛館歇息。若有什麽需要,直接告知禮部的官員便是。柳愛卿,禮部右侍郎。”
柳鹹和一個中年男子應聲而出,齊聲道:“臣在。”
昭平帝道:“攝政王一行由你二人招待,不可怠慢了攝政王和三皇子。”
“臣領旨。”兩人齊聲道。
宇文策告辭出去,昭平帝方才掃了一眼在場的官員沉聲道:“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眾人齊聲道:“臣等恭送陛下。”
柳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無論是誰原本以為自家穩穩地能夠成為國舅,最後卻落了個空,心情都不會太好的。所以即便是昭平帝給了他接待胤安攝政王的才是,柳鹹也高興不起來。接待外邦使臣的差事,其實沒什麽意思。不說那宇文策心思莫測,就算他是個好相處的又如何?跟他拉關系有什麽用?除非柳家打算叛國。
柳鹹和柳戚並肩往外走去,身後禮部右侍郎無奈的趕了上來。他心裡清楚,這件差事大半的事情只怕還是要落到他的身上,但是陛下非要加上柳侯,那麽哪怕柳侯什麽都不做他也不能撇開他獨自下決定。
“柳侯請留步。”
柳鹹轉身,禮部右侍郎才扯出一絲極淡的笑意道:“汪大人,何事?”
禮部右侍郎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道:“柳侯,如何招待攝政王一行的事情,咱們只怕還要商議一下。”
柳鹹點點頭道:“也好,既然如此汪大人不如與在下一道回府詳談?”
“…如此,也好。”去柳家固然不是什麽好選擇,但是他覺得請柳侯去禮部班房的選擇更加糟糕。
身後不遠處,有人叫道,“高將軍請留步,陛下召見。”
柳鹹和柳戚對視了一眼,雙雙回頭果然看到高裴跟著一個穿著內侍服飾的人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兩人眼底都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深意。柳家沒有皇子?不,只是柳貴妃沒有皇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