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挑眉,“浮雲公子怎麽確定在下還有別的線索?”
柳浮雲搖頭道:“不確定,不過…既然無衣公子肯為了陸大人比在下還先一步來到古塘縣。若是沒有別的線索,無衣公子不應該如此淡定從容才是,至少…無衣公子是已經確定陸大人並沒有姓名之憂吧?”
謝安瀾微微歎了口氣,道:“我卻沒有柳大人如此的信心,這世上哪裡有那麽多確定的事情?意外總是會發生的不是麽?”
柳浮雲點頭道:“所以,無衣公子有些憂慮,卻並不著急慌亂。因為你知道陸大人應該沒事,卻又有些擔心會不會出意外?”
謝安瀾怔了一下,不由莞爾一笑,“浮雲公子好一雙利眼。”
柳浮雲淡然一笑並不接話。
謝安瀾想了想,道:“之前方信確實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沒錯。這古塘縣是承天府治下田地面積最大的地方,但是每年征收的糧稅確實承天府最低的地方。”
柳浮雲挑眉,“那又如何?”這種事情並不奇怪,如果需要免稅的地方多了,交的稅自然也就少了。古塘縣土地肥美,正是那些豪富最喜歡囤積的地方。但是若說為了這點事情就截殺朝廷命官,那八成是瘋了。
謝安瀾搖頭笑道:“這自然不是什麽重要線索,只是小道消息而已。不過另外有人說,這位於大人是昭平九年的進士,但是他在古塘任職縣令已經足足有十一年了。”
柳浮雲不語,謝安瀾道:“古塘是承天府治下的地方,而且還是個相對來說比較富裕的地方,又是天子腳下。但是這位於大人能夠在這種地方做官,卻足足十一年沒有上升過一級,難道柳大人不覺得奇怪?”如果於敏光真的在朝中一點關系沒有,也輪不到他在古塘這樣的地方做官,早被扔到不知道哪個窮鄉僻壤去了。如果他在朝中真的有勢力依靠,十一年沒有升官又太奇怪了。古塘在於敏光的治下雖然沒有什麽驚人的政績,卻也沒出過什麽大差錯,可見於敏光這人不僅僅是像他們之前看到的只會溜須拍馬,推卸責任的,應該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一個有點本事,又有靠山的人十幾年不升職太奇怪了,除非有什麽他必須留下來的理由。
柳浮雲稍稍拉住了馬兒的步伐,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突然,柳浮雲沉聲道:“先不去那邊了,橫豎也看不出來什麽來。我們回去。”
謝安瀾驚訝地看向他,柳浮雲道:“回衙門,查帳。陸大人是來查帳的,如果此事真的跟於敏光有關系才導致他們突然決定下手,那麽一定是衙門的帳目有問題。”
謝安瀾點點頭,表示讚同他的推理,只是,“他們會不會已經將帳目銷毀了?”
柳浮雲搖頭,“這些年都沒有人發現什麽,證明他們的帳冊是做的不錯。即便是被陸大人發現了破綻,他們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重新偽造出來一份新的帳冊。現在去看,除非他們一把火所有的帳冊燒了,否則必然還是原本的帳冊。最多漏掉幾本被陸大人發現的破綻而已。若是如此,就證明此事確實是跟於敏光有關。”
謝安瀾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陪柳大人去衙門了。”
“無衣公子還有別的安排?”柳浮雲有些詫異地道。
謝無衣指了指前面,道:“我還是想過去看看。”
柳浮雲思索了一下,還是道:“如此也好,那麽如果沒有意外,明天一早城門口見。”
“好。”
雙方告別,然後兵分兩路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公子要去看出事的地點?上午不是說不去麽?沒有浮雲公子帶路,我們或許連靠近都困難。”方信看著遠去的柳浮雲等人的背影,不解地道。
謝安瀾抬頭看看天色,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而且,我們不去那邊。不必多問,跟我走便是!”說完,謝安瀾一拍馬兒,坐下的駿馬飛快地朝著前面跑去。
片刻之後,兩個衙役打扮的人出現在轉彎的山腳下。轉過彎時才發現,原本應該有人的路上早已經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
“怎麽不見了?!”
“快,回去稟告大人!”
方信跟著謝安瀾棄了駿馬飛快地穿行在山林中。雖然古塘境內並沒有什麽高聳崎嶇的大山,只是普通的山林,但是連續在山林中不停步的奔走了一個多時辰還是讓放心有些疲憊的。對與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更多了幾分佩服。而讓他不解的是,公子分明從來沒有到過古塘,為什麽卻似乎對自己要去的地方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連走錯路的擔憂都完全沒有過。一步也不停地朝著他們的目標奔去。
直到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兩人才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放心抬頭看了看幽暗的天色,以及周圍的景致,推測他們應該是在古塘城東二十裡左右的一個地方。這裡卻已經跟陸大人出事的地點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了。側首看了看身邊的少年,眼中寫著明顯的疑惑。
謝安瀾靠在一顆大樹後面休息,一邊指著不遠處山下道:“看看那裡。”
山下有幾點星火,顯然是有一個村子或者是那個大戶人家的莊子,有什麽好奇怪的?
謝安瀾道:“那個地方原本叫紅光村,是古塘縣下棲霞鎮下面的一個村子。不過這個村子的土地在很多年前就被人全部買了下來,周圍的百姓都沒有了土地,有的人遷走了有的人成了這個莊子上的莊戶。這個村子三面環山,方圓十裡之類都沒有別的人家。最妙的是,這裡離縣城很近,但是卻隔著一座山,所以,除非像我們這樣翻山越嶺,如果走平路的話,到縣城至少有五十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