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教訓江小姐這種人就是要用這種法子。謝公子,受教了。”沈含雙笑道。
謝安瀾淡淡道:“沈小姐客氣了。”你真要教訓江憐有百十種法子,不過是不想得罪柳家罷了。
沈含雙笑了笑道:“教訓一下,謝公子還是早些放了她吧。姓江的雖然算不得什麽,但是柳家總還是她們的親戚。我就不打擾謝公子,先告辭了。”
“沈小姐慢走。”
目送沈含雙離去,謝安瀾淡淡地看了一眼此時紅著眼眶狼狽無比的江憐頓覺無趣。
此時的穆府裡,穆翎揮退了下人和大夫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滿臉的糾結。耳邊時不時想起不久前謝安瀾的話,穆翎隻覺得想要自插雙目。
謝無衣…就是謝安瀾?
他的眼睛有那麽瞎麽?陸離的夫人他又不是沒見過,那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啊。無衣…雖然也長得挺好看的,但是只會讓人覺得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清俊少年。想想看吧,陸夫人那張美麗絕倫的臉蛋扮成男裝會是什麽樣子?根本是個人妖好嗎?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好嗎?有人能想象沈含雙扮成個少年在京城裡走一圈卻不被人認出來的情形嗎?同理,謝安瀾也是一樣的!
所以…穆翎忍不住翻了個身,不小心扯動了傷口讓他痛的齜牙咧嘴。不如先睡個覺,或許明天早上醒來無衣就會笑眯眯地告訴他,穆兄你真傻,這種謊話你也姓?又或者,明天一早睜開眼睛他就會發現,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他根本就沒有受傷,無衣根本就沒有來探望過他。
但是!本公子到底為什麽要做夢夢到無衣竟然是個女人啊。
糾結地腦子幾乎要打結,穆公子終究還是無法欺騙自己。隻得歎了口氣回頭重新來過。
第一次見到無衣…不對,陸家四少夫人是在泉州,第一次見到無衣也是在泉州。其實…雖然長相不太一樣,但是身高體型好像差的不太多。性格…好像都不是省油的燈,然後呢?穆翎抬手拍拍自己腦門:陸少雍,你真是罪孽深重!你還我可愛的弟弟啊!
糾結到胡思亂想思緒凌亂的穆大公子終於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思緒中疲憊的陷入了夢鄉。
柳家的表小姐被人綁在街邊地大樹上示眾這種事情在京城並沒有引起什麽風浪,最近京城的大事太多,這點小打小鬧在上面的人們眼中跟小孩子玩鬧差不多了。平時沒事倒是可以管管,現在有事誰還有空管這些。江楓一家三口回到柳家,還沒來得及告狀就遭到了柳家一眾公子小姐慘無人道的嘲笑和圍觀。柳鹹柳戚這樣的根本沒空理會他們,柳家有些權勢的子弟這些日子也忙得很,剩下的那些根本沒有多大用處又被警告過不得隨意生事。於是告狀無門的江憐就哭哭啼啼的去了柳浮雲的院子。
柳浮雲坐在窗口握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身邊猶如女鬼一般嗚嗚咽咽的哭聲仿佛絲毫不能影響到他的寧靜。江憐哭了一刻鍾了也不見柳浮雲理她,頓時也覺得有些沒趣。惱羞地跺腳道:“表哥,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柳浮雲抬起頭來,“你想說什麽?”從頭到尾,江憐衝進來就一直在哭哭啼啼,何嘗說過什麽有用的東西?
江憐惱怒,“表哥你要替我做主啊!穆家和謝無衣欺人太甚了!”
柳浮雲微微頓了一下,淡淡道:“穆家?你又到穆家去做什麽?”
江憐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小聲道:“穆翎都要死了,穆家那麽多財產咱們不拿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柳浮雲皺眉,其實比起柳浮雲,江憐更像是柳家人。將別人的東西當成是自己的,無比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若是別人不給,倒是別人罪該萬死。
“穆翎受了重傷?”柳浮雲道。
江憐點頭道:“是啊,流了好多血啊。肯定是活不了了。”
柳浮雲淡淡道:“穆家現在並沒有傳出穆翎的死訊,很顯然穆翎還活的好好的。以後沒事別去招惹穆翎。”沒那個本事是自取其辱,得不到半點好處不說平白惹得一身腥。不等江憐反駁,柳浮雲問道:“這又跟謝無衣有什麽關系?”
提起謝無衣,江憐眼中滿是恨意。原本還有幾分姿色的面容也有些扭曲起來,將自己遭遇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柳浮雲說一遍,“表哥!你一定要替我報仇!我要殺了那個姓謝的賤人!我要將他碎屍萬段!我……”
“我看他說的不錯,你的嘴確實該受點教訓了。”柳浮雲蹙眉,聲色淡漠地道。
江憐頓時一愣,“表哥,你怎麽這樣說?!”
柳浮雲冷聲道:“不然我該怎麽說?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些什麽話。知道的說你是柳家的表小姐,不知道還以為是從哪兒來的鄉野村姑呢。滿口汙言穢語,不知所謂!”鄉野村姑都比她要好得多,至少人家不會張口賤人閉口碎屍萬段的。也不知道江楓夫妻倆是怎麽教導女兒的。
被柳浮雲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責,江憐眼眶立刻又紅了,“表哥!”
柳浮雲低下頭繼續看書,淡淡道:“沒事就出去吧,此時就此作罷,你自己也長些教訓吧。”
“表哥!我們才是一家人,你怎麽能……”
“出去!”柳浮雲眼眸一冷,沉聲道。
江憐從不知道柳家的十三公子會有如此冷漠的神情和聲音,心中不由得一顫,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嗚咽了一聲捂著嘴跑了出去。她身後門裡,柳浮雲眼神淡漠地看著她淚奔而去的背影,唇邊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