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躲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面,看著謝安瀾消失的身影,心裡難得的對這個新主子多了幾分好奇。這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孤身一人無父無母,卻能和曾經的東陵首富穆大公子稱兄道弟。雖然穆家捐獻了家產之後只怕算不上是東陵首富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穆家只是捐出了一半的家產呢。剩下的依然足夠讓無數人垂涎不已。
更不用說,這位少年公子還有一身不錯的身手,又和今科探花是朋友。
即便是知道身為隨身護衛不該多問多想,方信也很難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奇。
一刻鍾後,謝安瀾神色凝重的從裡面出來了。從頭到尾當真沒有驚動半個人。
陰沉著臉找了個小溪邊將手洗了好幾遍,謝安瀾緊鎖的眉頭才漸漸松開。雖然才過了兩三天,但是這個季節屍體已經有些不太好的味道了。方信問道:“公子,如何了?”
謝安瀾垂眸道:“早上那人說的沒錯,確實都是一刀致命的傷痕。”
“什麽樣的傷?”方信問的有些猶豫,他不也不太確定這位公子分不分的清楚刀傷的種類。
謝安瀾卻不在意,抬手比劃了一番,道:“傷口長,而且寬。由上而下…我覺得應該是那種…類似雁翎刀的兵器,可能要略寬,略重一些。”
聞言,方信微微變色。雁翎刀一種東陵軍中的製式軍刀。但是樣式並不完全一樣,不僅是軍中各地衙門衙役的佩刀很大程度上也與雁翎刀類似。但是謝公子說得那種略寬一些的雁翎刀,卻是神武軍的士兵慣用的。
謝安瀾挑眉看他,“看來你很知道是什麽樣的?”
放心皺眉,有些艱難地道:“神武軍。”
“神武軍?”謝安瀾垂眸,“按說神武軍和京畿巡防營是歸陛下親自掌握的,陛下自然不會想要殺了陸離。陸離跟朝中的武將也沒有什麽交際,那麽…就是有能調動飛羽營的人了。駐扎在古塘的飛羽營統領是誰?”
方信低頭思索了一下道:“一年前是三品忠毅將軍郭威,只是不知道現在還不是了。”
“陸離是來巡視各地衙門的,好端端的怎麽會惹上軍中的人?”謝安瀾沉思著道。方信搖搖頭,他只能說他知道的東西,推測到底是為什麽等等卻不是他所擅長的事情了。
好一會兒,才聽到謝安瀾問道:“你可知道飛羽營的駐地在什麽地方?”
方信微微變色,“公子該不會想是…飛羽營是精銳重兵駐守,可不是義莊這樣的地方能比的。一旦被人發現擅闖軍營,無論你有沒有理由都是死罪。”
謝安瀾擺擺手道:“我就是問問,你想的太多了。我就一個人,再膽大妄為也不會想要去硬闖軍營的。”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一點兒也不能放心。
謝安瀾一點兒也不在意方信的擔憂,兩人在到處走了走,果然發現不少衙門的衙役。似乎都是在找人的模樣,看起來確實是在尋找陸離。
“你們是什麽人!?”看到兩人的身影,在周圍搜查的兩個衙役立刻就衝了上來。
方信沉默的垂眸,垂在身側的拳頭卻已經悄悄的握緊了。
謝安瀾含笑道:“兩位大人,我們是剛到古塘的,正準備進京呢。在城裡歇腳,聽說這附近風景秀美,所以才想出來走走。”
兩個衙役有些懷疑地看著兩人,這個少年看著確實像是那些追求風雅的讀書人,但是那個大漢卻明顯是個練家子。謝安瀾神色不變,笑道:“我這兄長以前也是從過軍的,這不是傷了一隻手麽,這才回家來的。這次也是為了護送我上京。”
兩人看過去,果然看到方信一隻手垂在身側,一看就是連握拳都不能的,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揮揮手道:“既然沒事,就快些走,別在這附近停留。”
謝安瀾點點頭,似乎頗為無奈地道:“這附近是出了什麽事兒麽?我們今天才到的,怎麽這麽多官差啊。”
衙役哼了一聲,道:“死人了,還不走!”
“走!這就走!”謝安瀾連連點頭,拉著方信匆匆而去仿佛被嚇到了一般。
直道擺脫了兩個衙役的視線,兩人的腳步這才慢了下來。謝安瀾臉色微沉,側首看向方信道:“那兩個,真的是衙役?”
方信不答,謝安瀾輕哼一聲,鳳眼微微眯起,“分明是訓練有素的人,這樣的人若是衙役,承天府裡那些劇都是飯桶。他們真的是在找陸離?”或者應該說,他們這麽認真的搜尋,真的是為了救陸離而不是為了殺了他?
至少證明,陸離現在並沒有落到別人手裡,應該算是個好事兒吧?
兩人回到城裡已經是下午,現在算來陸離失蹤已經整整兩天了他們卻還什麽線索都沒有。雖然面上依然從容不迫,但是謝安瀾心中卻還是隱隱有些著急的。這樣自己在外圍查,只怕是查不出來什麽有用的線索了。看來還是要另想辦法。
方信去蘇記綢緞莊打探消息去了,謝安瀾坐在茶樓裡聽小二說話。小二在等到了謝安瀾打賞的銀子之後,立刻知無不言的告訴了謝安瀾他所知道的事情。這家茶樓是整個古塘縣最好的茶樓,消息自然也比別處要流通得多。
“公子是想問那位不見了的陸大人啊?”小二滔滔不絕,說起來,那位陸大人還到咱們茶樓裡來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