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冷燭抬眼道:“安神藥,其實玉樓主的情況已經在漸漸好轉了。如果不受什麽意外刺激,就算不治療她應該也會漸漸康復的。不過她的心力只怕支撐不到那個時候。這種安神藥可以保證她服下之後無論如何也不會醒過來。一劑藥可安睡四個時辰,沒有副作用。”
謝安瀾道:“如果不治療,她多久能恢復?”
裴冷燭想了想,“按照現在的程度,十來年左右應當也差不多了。不會超過二十年。不過如果她的情況無法好轉,事實上她的身體連五年都撐不了。”
謝安瀾歎了口氣,扭頭去看蘇夢寒。
蘇夢寒咬牙道:“這事…我來辦。”
穆翎微微揚眉,“你確定?你該不會刺激的玉樓主更嚴重了吧?”
駱念幽坐在旁邊輕聲笑道:“我倒是覺得蘇公子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
謝安瀾也點了點頭,道:“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第二天一早,蘇夢寒和玉玲瓏在京城消失了。
宋辭早上門來的時候謝安瀾才知道,蘇夢寒不知道用什麽法子竟然帶著玉玲瓏在京城消失不見了。無雙樓的人找遍了大半個京城也沒有找到這兩人的下落。謝安瀾立刻派人去查,這才知道昨天半夜蘇夢寒就帶著玉玲瓏出城去了。
蘇夢寒雖然沒有爵位也沒有官職,但是她他是西西的親舅舅,可以隨時出入皇宮,更不用說半夜讓人開個城門這樣的事兒了。根據守城們的將士說,蘇夢寒是騎馬離開的,但是坐在他馬背上的那個姑娘似乎是昏迷不醒的。若是一般人,這樣子絕對出不了皇城,但是蘇夢寒卻毫無阻礙的離開了。
有身份就是了不起啊。
宋辭臉色有些難看,“昨晚樓主睡前喝了裴先生開的藥。”
聞訊來幫忙的朱顏歎息道:“完了,完了。”
“什麽完了?”謝安瀾不解地道。
朱顏道:“蘇夢寒完了,早些給他準備後事吧。”
“朱老板,這話怎麽說?”
朱顏道:“你們是不是忘了,蘇夢寒綁架的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阿久姑娘,而是武功絕頂的無雙樓主?等玉樓主醒來,還不一巴掌拍死蘇夢寒?”
“……”這個,好像確實是個問題!
“唔……”蘇夢寒跌坐在地上,一絲血跡從他唇邊滑落下來,滴落在跟前雪白的衣襟上渲染出大片的血花。
“蘇夢寒,你好大的膽子。”幾步之外,白衣如雪的無雙樓主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沉聲道。
無論是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從原本安睡的床榻上到了一個深山綠林之中,也會忍不住在第一時間攻擊靠近自己的第一個人的。雖然一掌已經拍出去了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玉玲瓏並不後悔。
看看如今自己身處的地方,玉玲瓏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也正是因此,一股莫名的憤怒讓她的臉色越發的冰冷。
“我說過了,我的事情請蘇公子不要再插手了。”玉玲瓏漫聲道,“這次便罷了,但是你最好記得,我是看在你是陛下的舅舅的身份上饒了你。無雙樓沒有和朝廷抗衡的意思,除此之外……”
淡淡地看著蘇夢寒一眼,玉玲瓏轉身往山下走去。
這地方她自然很熟悉,曾經她在這裡住了五年的龍泉山。
“咳咳。”蘇夢寒輕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地道:“你就打算這麽走了?”
玉玲瓏腳下一頓,卻沒有回頭。
蘇夢寒道:“現在離京城已經是千裡之遙,你想必也沒什麽事情,不急著回去吧?”
“蘇公子想太多了。”玉玲瓏道:“我回沂南。”
蘇夢寒道:“我沒有帶人來。”
玉玲瓏微微挑眉,蘇夢寒道:“所以,這山裡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我走不了了,你走了的話,我說不定會被野獸給吃了。”
這山裡有野獸玉玲瓏當然知道,更何況這個季節…山裡的野獸只怕更加饑餓凶猛。但是……“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蘇夢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當下也不在說什麽,乾脆悠然地躺會了地上。
不遠處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等蘇夢寒再抬頭去看的時候,玉玲瓏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夢寒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玉玲瓏沒有停留,漫步往山下走去。如今的龍泉山跟當年遇到蘇夢寒的時候截然不同。漫山遍野都是一片蕭瑟的枯黃,原本鬱鬱蔥蔥的翠綠幾乎消失無蹤,整個山林都帶著一股蕭瑟淒涼的味道。
“咪嗚……”
玉玲瓏停下了腳步,往聲音處望去。
在已經半乾涸的小溪邊的石縫間,縮著一隻黑色的小貓。小貓看上去不過幾個月大,瘦巴巴的連身上的毛都顯得雜亂乾燥,在寒冷中簌簌發抖好不可憐。跟當年她養的那隻油光水滑的貓兒比起來,這小家夥確實是太可憐了。不過……
這深山老林裡怎麽會有幼貓?還恰巧是一隻黑貓?
玉玲瓏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轉身往山下走去。
“咪嗚…咪嗚……”
“咪嗚……”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纖細修長的玉手伸進石縫,將裡面簌簌發抖的小家夥捉了出來抱進了懷中。感覺到溫度,小貓立刻朝著溫度的來源湊過去,“喵嗚……”纖細的手指輕撫著小貓的,小貓似乎有些餓了,伸出小小的舌頭舔了舔那白皙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