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好吧,那麽林禦醫和夫人聊了什麽?”
謝安瀾道:“林禦醫說想要跟我討教易容術,他…知道我的身份了。”陸離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道:“不用擔心,他若是信不過的話,蘇夢寒不會帶他來見你。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說什麽的。”謝安瀾點點頭道:“所以,我也更要講義氣啊,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他的隱私。林禦醫也算是朋友的朋友,對吧?”
陸離挑眉道:“如果我說我已經知道了呢?”
謝安瀾挑眉,“你想訛我。”
陸離道:“夫人是將隨身帶著的胭脂送給林禦醫的吧?”
“你怎麽知道?”
陸離拉起謝安瀾一隻手,湊到唇邊輕聲道:“有胭脂的香味。”謝安瀾俏臉微熱了一下,連忙抽回了手向四周看看,狠狠地瞪了陸離一眼。這裡是皇宮!
陸離不以為意,拉著謝安瀾的手往外面走去,“夫人竟然將隨身用的胭脂送給別的男人。”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酸味,謝安瀾這才反應過來,胭脂香粉之類的東西是私人物品,自古男子送女子都有求愛之意,雖然沒有女子送男子的,但是既然有了這種含義總歸是不太好的。
“呃…玩得太高興,忘了。”謝安瀾無辜地道,她是真沒想起這些啊。
陸離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答話徑自拉著人往前走了。
謝安瀾連忙跟上他,拉著他的肩膀,“真的生氣啦?吃醋啦?別這樣麽…陸小四,陸四爺,相公?夫君…小氣鬼!”
陸離倏地停下腳步,謝安瀾直接撞進了他懷裡。
“真的生氣啦?”
陸離輕哼一聲,道:“所以,夫人原本是打算教林禦醫畫女裝麽?你是在耍他玩兒還是真的覺得他有特別的癖好?”
謝安瀾呵呵乾笑,“這個…開個玩笑麽,誰讓他突然提什麽易容術的,嚇我一跳。”
兩人離開太醫院,看看時間還早便決定順道去慎刑司一遊。陸離的理由是,他們這邊問完了但是柳浮雲還沒問完,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謝安瀾的理由是,沒見過古代宮中行刑的地方,去見識一下古代的宮廷酷刑。
兩人有昭平帝特別給予的宮中通行令牌,想要去哪兒宮中的侍衛自然不能阻止,隻得替他們帶路朝著慎刑司的方向而去。
慎刑司在皇宮外圍西北側的一個小角落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裡常年關押著死亡的人太多,才走到門口就讓人感到一股陰森森的感覺。柳浮雲果然還沒有走,被慎刑司的人帶著踏入其中,謝安瀾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裡面比承天府的大牢更加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仿佛帶著血腥氣味的腐朽氣息。踏入其中第一步,謝安瀾就知道這個地方絕對死過不少人。
引路的內侍看到謝安瀾皺眉的神色,扭過頭對著她笑得有些陰惻惻的味道:“其實這位夫人還是不進來的好,這可不是夫人這樣的金貴人該來的地方,若是嚇著了可不好。”
謝安瀾笑容和煦,“多謝關心,我還好。”
那內侍嘿嘿的一笑了兩聲,顯然是當謝安瀾在強撐著顏面。
越往裡走,就越是陰暗,同樣腐朽和血腥摻雜的味道也就越重。不過沿著長長的走廊一路走過去,時間長了反倒是有些習慣了,感覺不像剛進門的時候那麽強烈。
最裡間的一個寬敞的囚室裡,七八個男男女女被吊在木頭的架子上,身上早已經鮮血淋淋,被打的傷痕累累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宮女被押著跪在地上,十根手指頭被壓在細長的木棍中間。迎接陸離和謝安瀾踏入囚室的就是那宮女慘烈的叫聲。
柳浮雲坐在囚室的一個角落神色淡漠肅然。陰暗而肮髒的囚室裡飄蕩著血腥的味道,被打得皮開肉綻,傷痕累累的囚犯,還有凶神惡煞的行刑之人,只有坐在角落裡的浮雲公子纖塵不染,乾淨的與這個肮髒的地方格格不入,卻也讓人覺得更加的冷漠無情。
聽到腳步聲,柳浮雲回過頭來看到陸離和謝安瀾微微皺了下眉。
“陸大人,你們怎麽來了?”柳浮雲起身道。
陸離道:“太醫院那邊沒什麽有用的線索,浮雲公子這邊呢?”
柳浮雲唇邊微微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很快就會有的。”
“哦?”陸離挑眉,將目光落到了那個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謝安瀾也同樣在打量著囚室裡的幾個凡人,自然知道那女子此時的痛苦。拶刑,又稱拶指。將女子的手指或者腳指夾在用繩子串成的小木棍之間,向兩邊用力拉緊,受刑的人就會痛苦不堪,畢竟自古就有十指連心的說法。而被用了這樣的刑罰的人,最後十之八九都會落下殘疾。
謝安瀾目光淡淡的從柳浮雲身上劃過,並沒有開口多說什麽。論刑訊,她或許比柳浮雲更加擅長一些。只是她不會去嚴刑拷打一個無辜的人,至少在沒有證據之前她不會對人動手。但是柳浮雲和陸離顯然並沒有這樣的估計,他們在乎的只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中會不會有多少無辜的人。
陸離接過柳浮雲遞過來的卷宗一目十行的掃過,然後轉身遞給了謝安瀾。謝安瀾結果也翻了翻,若有所思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慘叫的宮女。
“大人饒命啊!”那宮女終於忍不住求饒起來,“奴婢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奴婢冤枉!求大人明鑒!嗚嗚…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