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
陸離垂眸,一邊斟酌著道:“回陛下,昨天有一名疑似胤安人的女子在微臣名下的一處產業鬧事。正巧拙荊也在場,回來告訴了臣。那女子性格飛揚跋扈,而且身手不弱。身上還帶著胤安女子喜愛的飾品。原本夫人想要將她扭送官府,不想那女子卻被同夥救走了。救她的人身手更是高強,這女子的身份絕對不是普通的胤安女子。另外…昨晚承天府接到稟告,城西貧民區裡,一大群穿著尋常百姓服飾的人在裡面殺了幾個人。曾大人趕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了,現場除了被殺的人還有一具屍體,仵作檢查後確定是胤安人無誤。”
旁邊的曾大人連忙上前道:“啟稟陛下,陸大人所言句句屬實。下官等人商議了一晚上,覺得此事不簡單,才一大早就進宮來稟告陛下。”
昭平帝對曾大人的信任顯然比對陸離還要多一些,神色也緩和了幾分問道:“你們都覺得,是宇文策暗中潛入了上雍?”
曾大人點頭道:“還有一事臣不敢隱瞞陛下,就在昨天白天,承天府大牢被劫。劫大牢的人明顯是想要救出關在大牢裡的沈含雙,只是之前臣就覺得大牢裡可能不安全,將沈含雙換了個地方關押,倒是讓他們撲了個空。其中一個刺客將誤將關押在牢中的女刺客當成了沈含雙。反倒是被女刺客給殺了。經過仵作驗屍,跟昨晚在城西的人應該是同一夥人。”
“混帳!”昭平帝終於怒了,狠狠地一拍身邊的龍椅扶手,厲聲道:“宇文策好大的膽子!他這是沒將朕放在眼裡麽?!”
陸離和曾大人雙雙垂首不語,任由昭平帝發泄著怒火。
其實真說昭平帝多有作為一個帝王的傲氣也不見得,畢竟他連當一個明君的傲氣都沒有。宇文策就算只是一個攝政王,至少他將胤安帝壓得抬不起頭來還能讓胤安的國力蒸蒸日上。這甚至從某方面來說終結了胤安長久以來皇室中為了權利兄弟廝殺,勾心鬥角的局面。如果不是東陵有東方明烈,高家等一乾武將實力不弱,說不定過不了兩年宇文策都能打到東陵來了。這樣的情況下,宇文策又怎麽會對昭平帝有什麽尊重的心思?他寧可去尊重東方明烈和定遠侯,自然他們是真正的強者。
然而,昭平帝雖然並沒有成為一個明君聖旨的雄心壯志,卻不能允許有人冒犯他的威嚴。至少在現在的昭平帝看來,他跟宇文策是平等的,或者他的身份比宇文策還要高那麽一些。昭平帝並不喜歡宇文策,看到宇文策簡直是讓他看到了未來的東方明烈。如果可以,昭平帝更願意跟胤安帝談判,可惜胤安帝根本就是個擺設,沒有宇文策點頭他什麽也做不了。即便是東陵的細作接觸到了胤安帝,他也不敢答應東陵任何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昭平帝終於平靜了下來,只聽他沉聲道:“立刻查出宇文策的下落,通知胤安在上雍的驛館的人,迎接他們的王爺。連自己的主子到了都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麽用?什麽都做不了還不如滾回胤安去!”
兩人無語,曾大人心中暗道:陛下,胤安驛館的人肯定知道宇文策到了,只是人家不肯告訴咱們而已。另外,人家畢竟是胤安的使者,就算再廢材也輪不到咱們做主啊。
“是,陛下。”
“還有那個沈含雙,給朕看好了!”昭平帝沉聲道,他決定了要用沈含雙多從宇文策那裡榨取一點好處才行。
“臣等遵旨。”兩人齊聲道。
說完了正事,兩人就趕緊起身準備告辭了。他們進宮其實就是給昭平帝通個氣,免得事後知道了宇文策早就來京城了絕對被打臉遷怒到他們。兩人正要告退,外面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稟告道:“陛下,后宮裡出事了!”
昭平帝聞言立刻起身,“可是貴妃出了什麽事?”
侍衛搖頭道:“回陛下,不是,是冷宮…皇…甄氏在冷宮裡自盡了。”
聞言,昭平帝沒好氣地道:“死了就死了!大驚小怪做什麽?”冷宮裡每年要死多少人只怕都沒有人仔細去算了。甄氏死了又有什麽奇怪的。最多也就是…甄氏原本的身份不一般罷了。
“但是…”侍衛道:“但是,當時貴妃娘娘在場啊!”
難道是貴妃逼死了廢後?
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包括昭平帝。畢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柳貴妃並不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的人。昭平帝寵愛著柳貴妃,並不代表他不知道柳貴妃是個什麽樣的脾氣性子,他從來沒有覺得柳貴妃是個柔弱溫柔的白蓮花。
昭平帝垂眸思索了一下,沉聲道:“傳朕的旨意,此事就此作罷,誰也不許再說。另外…追封甄氏為平妃,葬了吧。”
“是,陛下。”侍衛顯然沒想到昭平帝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就處理完了這事,愣了愣回過神來才連忙退下。
曾大人心中暗暗叫苦,這事什麽運氣啊,好不容易進宮一次竟然碰到這種破事兒。廢後剛入冷宮沒幾天就死了,這種事情能壓得住才有鬼了。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皇后這二十多年也算是安分守己,到了最後卻落得這麽個下場,皇帝陛下也是夠心狠的。
禦書房裡一片寧靜,曾大人猶豫著是不是該開口告退。側首瞥了一眼陸離,陸離低著頭眼觀鼻子鼻觀心,完全看不出來在想寫什麽。
曾大人正要說話,昭平帝突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去冷宮看看。”又掃了底下的兩個人一眼,“你們兩個跟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