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環視了整個二樓,滿意地點頭道:“動作很快,我還以為會試結束之前都不一定能弄好呢。”
陸英笑道:“我不是怕趕時間麽,同時請了兩撥工匠上下一起做的。”
謝安瀾驚訝,“沒打起來?”同行相忌啊。
陸英笑道:“怎麽會?我們給足了工錢,他們只會比誰做得更好更快。”
茶樓的格局跟從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原本那些老舊而毫無新意的陳設和裝飾都全部還了。牆壁特意重新粉飾妝點過,比起從前沉穩的暗色調倒是多了幾分明亮。布置的風格也是趨向於簡潔大方,幽雅清淨的。
謝安瀾看看跟前的茶杯,精致的喜白瓷茶杯,杯身勾畫著雅致墨竹圖。這圖樣還是謝安瀾纏著陸離親手畫出來的。翠色的茶葉在澄澈的茶水中慢慢舒展開來,配上白淨的瓷杯,讓人只看一眼就覺得心曠神怡。
“靈武寺那邊學藝的那幾個怎麽樣了?”
陸英有點為難地道:“這個,大師說想要學手藝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不過送過去的那兩個人本身手藝就不錯,這些日子倒也是長進了不少。”從做出來直接被老和尚倒了喂狗,變成了被老和尚嫌棄的表示可以拿去喂方丈。
謝安瀾歎氣,這種事情確實是急不來。摸著額頭思索了片刻,道:“下次你去靈武寺,告訴那老和尚,我這兒有好酒。只要他肯來替我幫忙半年,以後每個月的好酒我三倍給他。”
陸英點頭,點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呃,少夫人,你真的有酒麽?”老和尚要是被騙了,會在他們的菜裡投毒吧?
謝安瀾瞥了他一眼,“我至於去騙一個和尚麽?”
“……”難說。
謝安瀾掃了一眼樓下,皺眉道:“這條街人是不是有點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陸英笑道:“少夫人你忘了,今兒是初二。”
“都去上香了?”謝安瀾問道。
陸英無語,“初一才上香,今天是貴妃娘娘的壽辰。聽說陛下要為貴妃娘娘和腹中的小皇子祈福,祭天去了。”皇帝祭天,一年也沒有幾次。自然會引得無數人前去圍觀。別說是他們這兒,這個京城地大街上人都少了四五成。
“這樣啊。”托著下巴,謝安瀾問道:“柳家那位三公子怎麽樣了?”
陸英道:“自然還在天牢裡待著呢。現在許多人都在盯著天牢,柳家就算想要做什麽手腳也不容易。而且,萬一被人抓住了,那就真的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謝安瀾道:“現在我也不覺得能有多少余地。皇帝為了柳貴妃的壽辰就去祭天,這麽明顯的補償只怕是不會再管柳三的死活了。”
陸英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皇帝一直都很寵愛柳貴妃,但是柳貴妃以前懷孕的時候可沒有去祭天。隨同皇帝祭天,這是只有皇后才能有的待遇。
陸英看看謝安瀾,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少夫人,有個事兒……”
“什麽?”
陸英道:“剛剛聽到一些小道消息,陸家似乎對四爺有些不滿。”
謝安瀾並不意外,挑眉道:“哪兒來的消息?陸家怎麽對他不滿了?”
陸英道:“我平時閑著沒事也經常在京城裡到處逛逛,從前在京城也還認識過幾個人。偶爾能聽到一些消息,聽說是陸家大公子對四少爺有些不滿。說…四爺目中無人什麽的。”
謝安瀾盤算著,“陸家大公子,是…陸淵?”
陸英點頭笑道:“少夫人好記性。”
上次在翠華樓好像也有陸淵,不過當時事發突然,根本沒怎麽注意過從小樓裡出來的人。除了高裴。
謝安瀾蹙眉道:“陸家大公子,應該不是沒長腦子的人吧?臉跟陸離面都沒見過幾次幾能看他不順眼?”
陸英道:“少夫人你忘了?之前四爺得到京城裡好幾位大儒的讚賞,但是四爺至今都沒有去過陸家。”陸盛言這個家主大概不會注意到這種事情,但是陸淵這個陸家嫡長子卻不太可能不注意到跟他同輩的陸家出了這樣一個人才。
謝安瀾點點頭,陸淵自然不會認為陸家人掃了陸離的面子是什麽大事兒,但是陸離不給陸家的面子在他們眼中卻是大事。原本陸離名不見經傳自然無人理會,等到陸離名聲越大的時候,陸家臉上就會越難看了。
漫不經心地輕叩著桌面,謝安瀾問道:“他們想要怎樣?”
陸英聳聳肩道:“聽說有不少跟陸家關系不錯的學子都想要約四爺切磋,不過四爺連人都沒有見直接拒絕了。”
謝安瀾驚訝,“避而不戰,不是陸離的作風啊。”
陸英道:“四爺說,有這個閑工夫,不如會試成績上一決勝負。”
謝安瀾忍不住撫額,果然還是很囂張。陸英有些擔心地道:“陸家不會在會試成績上做什麽手腳吧?”
謝安瀾搖頭道:“會試閱卷的方式還是比較嚴謹的。而且有曹老大人單老大人和東陵先生的肯定,只要陸離自己沒考砸,上榜肯定是不成問題的。最多就是名次不太好看而已。”
陸英張了張嘴,忍不住提醒道:“少夫人,萬一四少爺被弄成三甲怎麽辦?”
上榜和上榜也是有差距的。一甲前三名就先不說了。二甲和三甲可是有著天差地別的。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同進士出身。同進士…聽著還是進士,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同進士,如夫人。一字之差,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