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聽,吳豔豔開口閉口提的一定是‘兒子’,”
陳瀟嘴角帶著冷笑,冷靜分析:“因為她婆家重男輕女,生了女兒就別想在家抬起頭,萬幸生了個兒子,便覺得走路都能橫著走了,張狂得能上天。”
另一邊,吳豔豔正抱著孩子給不同的人展示,神情驕傲得像剛下過蛋的母雞。
陳瀟啐了一口,總結道:“有些女人,不把自己當成個移動的子宮,就活不下去。”
這些觀點,是長風在國外幾年不曾接觸過的,她帶著審視的眼光,看著這些十年前的同班同學,忽地覺得這個同學會比她想象的有意思多了,或許能寫篇專題!
開飯前,人基本都到齊了,方文正跟簡書瑤踩著點走進包廂,引來了一陣哄笑,大家吵著要罰他們的酒,方文正連連拱手,自罰了一杯,又替簡書瑤喝了一杯,這才過了關。
男同學們不願按照李紹的安排,自己打亂了座位跟女同學混坐在一起,明朗跟簡書瑤是班裡的明星人物,自然被拉去了主桌,長風陪著陳瀟,跟一堆相熟的同學一桌,邊吃邊聊,也挺開心的。
桌上有人聊起了前兩天的地鐵殺人案,目前大眾了解到的情況基本都是:張遲為了死者放棄國外的大好前程,回國創業,發現死者劈腿,憤而行凶,死者是張遲的高中戀人,家境貧寒,學歷普通,好像工作都是張遲幫忙安排的。
男同學對此案件的態度幾乎完全一致:張遲可憐,被這樣的女人玩弄了感情,殺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女同學一半支持這樣的觀點,一半覺得無論什麽理由都不該殺人,但持這種觀點的女同學,無一例外會被在場的男同學嘲笑。
“你老公在外多辛苦啊,男人起早貪黑的,不就圖個後院清淨嗎,你們女人不體諒還要出去亂搞,哪個男人忍得了?”
“你覺得那女人不該殺,是不是你自己也有情況?啊?有沒有背著你老公偷偷養小白臉啊?”
長風目瞪口呆地看著在座這些男同學,他們都是重點高中畢業,大學讀得也都不差,不到三十的年紀,言談間跟網上那些‘直□□癌’沒有任何區別。
面對這樣一個惡性刑事案件,他們不曾為死者思考一秒鍾,他們永遠為男人發聲,給男人幫腔,女人的生死,隻取決於她對男人是否有用,她甚至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同情。
陳瀟見長風臉色發白,用手肘捅了捅她,安慰道:“別聽這些人瞎說,國內男人就這素質,犯不著跟他們置氣啊。”
長風愣怔了半天,搖搖頭,苦笑道:“看來真是‘學醫救不了中國人’。”
她拿過紅酒杯,開始一杯杯地給自己灌酒。陳瀟把小蚊子交給了方文正,自己也陪她喝。
“別生氣,真的,不值得!你現在還是單身,多好啊,多自由!”
“你都不知道,結婚了有多煩。方文正他媽還算是個講道理的,可……你以後一定不要跟老人一起住!住得近都不行!”
“媽的,當年我們哪個不是小公主啊,在家被父母捧在手心裡,要月亮不給星星的,可現在呢!為了他媽的男人,我懷小蚊子的時候吐了九個月!整整九個月啊!”
長風有點懵,自己還沒怎麽呢,陳瀟就開始醉了,這才喝了幾瓶啊?
不過桌上的人也不怎麽清醒了,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勾肩搭背的,有的在抱頭痛哭,有的在大聲地劃拳,吵得像個菜市場。
長風趕緊回頭,看見老何正抱著明朗嗚嗚地哭,明朗神色看著還算清明,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方文正帶著孩子找午睡的地方去了,陳瀟只能靠長風照顧了,她把陳瀟扶起來,帶到一旁的休息廳裡醒酒。
長風自己也喝了不少,腳步虛浮,晃晃悠悠地把人弄了過去,一起栽倒在沙發裡喘氣。
班長李紹也在,正跟人玩著牌,看見長風,平靜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班長,好多年不見了啊。”
長風暈乎乎地衝他搖手,“我倆還同桌過的,你記得嗎?”
“記得啊。”
李紹推了推眼鏡,“那時候我就看出你跟明朗的奸情了。”
“呃?”
長風打了個酒嗝,懷疑道:“真的假的?你那時候就知道我是女生?”
“不知道。”
李紹搖搖頭:“明朗也不知道,我當時還發現他偷偷上網查資料,看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啊?”
長風聽了笑個不停,“還有這種事?明朗怎麽這麽可愛!”
長風的明朗啊,原來從那麽早那麽早就喜歡長風了,真是個可憐又可愛的小男生!
“他是挺喜歡你的。”
李紹一邊洗牌一邊說:“他那輛路虎都不許別人坐副駕,說那位置是女朋友的專座。”
“那輛路虎啊……”
長風忽地有些悲傷:“我問他了,肯定是把它賣了。”
“嗯,你不知道?”
李紹回過頭,看著長風:“他出了車禍,差點就車毀人亡了,幸好還撿了一條命回來,不過車子徹底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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