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頭,電腦裡的視頻早已放完,畫面定格在一群人的笑臉上,長風被擠在鏡頭中間,笑容有點僵硬,兩顆虎牙尖在紅唇的襯托下,白生生的,招搖又漂亮。
明朗盯著屏幕裡的長風看了很久,手機拿起又放下,亂成漿糊的腦子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知道長風的顧慮,也知道時機不對,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佔不了,可他真的管不了那麽多了!
多大回事兒啊,不就喜歡個人嘛,有什麽障礙是他明朗跨不過去的?
明大少爺一遍遍地給自己洗腦,試圖放下包袱,洗澡睡覺。
他決定,明天一早直接去長風房裡抓人——老子喜歡你!
就這麽簡單!
第二天,明朗的鬧鍾還沒響,就被人推開了房門,啪地打開了頂燈。
刺眼的光線伴隨著怒吼,同時喚醒了明朗的眼睛和耳朵。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肥了是吧?還敢自己出院!”
嚴寶華走進屋,把包往明朗床頭櫃上重重一放,叉起腰訓人:“還威脅醫院不告訴我!要不是你外公那邊有事,我昨晚就要回來收拾你!”
明朗昨晚瞎想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這會兒被他媽鬧得腦仁發疼,隻好掙扎著爬了起來。
“我都說了沒事,不喜歡在醫院過夜,晦氣!”
“你!”
嚴寶華氣結,指著明朗的手抖了抖,想不出怎麽罵他才解氣,見他一副睜不開眼睛的樣子,隻當他又熬夜打遊戲了,轉身唰地拉開窗簾,把椅子板凳搬得砰砰直響。
“沒事了就趕緊起床!老師說了,要把生病缺的課都給你補上,周末你就給我往死裡學!”
腦震蕩的第二天,明朗被逼上了梁山。
早上8點被趕出家門,晚上10點才放回來,還領了一堆作業,馬不停蹄地做到下半夜。
周日晚上,當明朗寫下最後一個標點符號時,他累得連摸手機的力氣都沒了。
等他躺上床,合眼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明天早上一定要抓著謝長風,抓著她,當面跟她說……
可惜周一的早上,明朗還是照例起晚了。
他從夢中驚醒後,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立刻連撲帶滾地翻身起床,咚咚咚跑下樓,就看見張嬸在擺早餐。
“謝長風呢?”明朗急吼吼地問。
張嬸愣愣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明朗來不及再問,抓著書包就跑出了門。
周末兩天的時間,他跟她愣是連一面都沒見上,兩個人又別扭,都不願在微信裡說話,同住一個屋簷下,卻有48小時沒聯系,說出去誰信啊!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馬上就能在學校裡逮著她了!
明朗把死飛踩得快要起飛,一路風馳電掣,火花帶閃電地竄進了校園,再風風火火地闖進教學樓。
跑進教室前,他稍微停了停,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抹去心焦急躁,換上滿不在乎的風輕雲淡,邁著小方步,踱進了教室。
他今天沒遲到,進門時還沒開始上早自習,同學們都三五一群的聚著講話,看見他來了,忽地沒了聲音。
“幹嘛,我沒遲到就這麽新鮮?”
明朗笑著接受全班同學的注目,眼神往後排座位瞟去,找了一圈,卻沒找到人。
謝長風沒在班裡。
明朗皺起眉,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呆住了——
長風的課桌內外空無一物,連半張紙片都沒留下,就像這個人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熟悉的窒息感襲來,明朗的大腦有片刻的空白。
等他回過神後,意識到身後有不少探究的目光,便把書包往椅子上一扔,抬頭平靜地問:“她人呢,去哪兒了?”
同學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李紹走出來,推了推眼鏡,說:“你不知道嗎?不是退學就是轉學,辦公室都傳開了,老何為這事還哭了一場,我們都等著你來問情況。”
第26章
明朗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李紹的話音剛落, 明朗立刻從兜裡掏出手機, 給謝長風打了過去。
“您呼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單調機械的女聲,讓明朗不斷下墜的心更沉了幾分。
他又打開微信,飛速打了一條信息過去:在哪?
對話欄前方迅速出現了一個紅色感歎號, 同時浮現出經典提示語:‘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沒用的, ”
李紹對明朗搖搖頭, “電話打不通, 他退了群,把我們所有人都拉黑了。”
見明朗神情有些呆滯, 李紹又問:“發生什麽事了嗎?如果他家裡有困難,我們大家都願意幫他,這馬上高考的節骨眼,不能把他耽誤了啊。”
家裡?
李紹的話提醒了明朗, 他把這幾天的事在腦子過了一遍,驀地推開李紹,拔腿向教室外跑去,出門時跟老何撞了個正著, 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唉,要是能把長風找回來, 曠課就曠課吧。”
老何哭唧唧地抹眼淚,走上講台把書一放, 氣若遊絲地揮揮手:“你們上自習吧,我沒什麽可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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