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護身符,在京都最有名的寺廟裡求的,還請大師念過經開過光,既然給了你,就隨身帶著吧。”
長風點點頭,扯著褲兜把禦守小心地進了進去,她動作輕柔謹慎,一雙手雞爪子似的細,皮膚粗黑,傷痕累累——那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嚴寶華輕歎了口氣,靠著書桌,雙手交抱胸前,打量了長風好一陣,才緩聲道:“長風,農夫與蛇的故事,你也聽過吧?我不討厭你,但不討厭不代表喜歡。你是個聰明孩子,該怎麽做,不要我說了吧?”
明朗肖母,尤其是某些微表情,不高興時的蹙眉,得意時的抬下巴,可能從小生活優渥的孩子,一輩子都會擁有傲嬌的小情緒,可以毫不顧忌地坦誠自己的不喜歡。
真好,長風在心裡想,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拒絕,能一直忠於自我的活著,真好。
“嚴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
長風微微笑著,神情坦蕩:“之前是我唐突了,下周我就把座位搬開,明朗哥現在的成績上升了很多,都是阿姨請的老師教得好。”
嚴寶華滿意地笑了,“那倒不用,我有更好的安排。下周你明伯伯回來,會跟你談談你高考的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長風垂下頭,溫順地答了聲:“好。”
*
關在醫院裡的明朗,忍耐達到極限了!
一下午,他被拉著抽血、驗尿、做CT,前前後後做了十幾項檢查,最後把他往床上一送,吊了瓶葡萄糖給他補液。
他的衣服也被扒了,穿著身病號服哪兒也去不了,只能憋著氣在病床上躺屍。
VIP病房樓層高,隔音好,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就只剩下空調單調的嗡嗡聲。
明朗越躺越不順氣兒,把手機來來回回地解鎖,這都七八個小時了,謝長風居然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微信、電話,什麽都沒有!
連方文正那小子都知道打個電話來問情況,謝長風是死了嗎?死人都沒這麽清淨!
護士們都知道這病房裡的是位VIP病人,每半小時就進去量個體溫,檢查個血壓什麽的,每去一次,就看到那帥氣小哥哥的臉更臭一分,最後終於聽到‘砰’的一聲,進去一瞧,果然是明朗把手機砸了。
護士姐姐是過來人,撿起手機,不動聲色地放回到明朗床頭櫃上,順便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不吃,沒胃口。”
明朗靠在床頭,氣鼓鼓地回道。
他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麽晚飯!
護士了然一笑:“跟女朋友鬧別扭了?再生氣也要吃飯啊,你是腦震蕩進來的,午飯都沒吃吧,這會兒該餓了。”
午飯?
明朗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醒來時看了眼時間,那會兒都2點過了,這麽說,長風也沒吃飯?
想到長風不吃不喝,一臉擔憂地陪了自己那麽久,明朗忽然就沒那麽生氣了,不僅不氣,還有些心疼,飛快拿過手機,打開微信——終於找到發信息的理由了!
他舉著手機打字,沒注意姿勢,引得護士一聲驚叫:“呀,回血了,快把手放下來!”
明朗低頭一看,果然血液順著膠管倒灌了不少進去,他正想放下手,靈光一閃,抓住膠管扯出了針頭,頓時回血滴了他一手。
“你幹嘛!這樣很危險!”
護士趕緊上前想要按住他,被明朗抽身躲開,緊接著他舉起手機哢嚓拍下了血糊糊的手背。
與此同時,謝長風的房間裡陡然響起了一聲:“嗡——”
放在台燈邊的手機一震,使她立刻抬起了頭。
平時刷題時,長風沒這麽不專心,今天心裡掛了事,正等著的。
信息果然是明朗發來的,就一張糊著血的手背,什麽解釋也沒有。
長風怔了怔,趕緊問道:手怎麽了,又摔了?
明朗收到信息,嘴角一揚,呵,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吊了一下午點滴,血管爆了。
長風看到這個回答,有些哭笑不得,某人在醫院悶了一下午,怕是要炸毛了。
長風:那就別吊了,早點休息吧。
朗:晚飯都沒吃,休息什麽?
長風:那先吃晚飯吧。
朗:沒胃口。
長風:想吃什麽,我告訴張嬸,明天做給你吃。
朗:西湖魚羹,有獨門秘方的那種。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長風當場愣住了。
兩人連著視頻聊年夜飯,看煙火的事情,似乎就在不久之前,仔細想想卻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
短短兩個多月,竟發生了這麽多事,真羨慕那時那個單純快樂的長風,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明朗最後一條消息發出後,等了很久,等到他快要失去耐心,準備一個電話打過去罵人時,謝長風終於回了信。
長風:好,等你從醫院回來就做給你吃。
從醫院回來?
明朗立刻放下手機,對著門外大喊:“醫生我要出院!”
邊喊邊翻身下床,不管不顧地又把針頭扯掉,“我病早好了,我要出院出院!”
護士奔進病房看到這一幕,頭都大了,“怎麽又扯針頭!你出院得你媽媽同意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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