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脆弱得像個泡沫的女生,把被否認的一生都貼在了牆上,可惜沒人看見,沒人在乎。
這時,明朗把車開到街邊的一個小飯館前停了下來,從後排抓了件毛衣套上,叫長風下車。
長風下車後,看了看附近的街景,莫名感到熟悉,等她一轉身,就見明朗已經朝著那家‘滬杭小館’走了過去。
“吃上海菜嗎?”
長風追上去問,換來明朗一個不悅的白眼:“這地方你忘了?”
這地方?
長風再次回頭看了看四周,是有那麽時曾相識,但……
“看來你把國內的事情都忘了。”
明朗冷哼一聲,抬腳進了餐館,長風進去後,看到櫃台邊那個胖乎乎的老板,忽地想起來了。
這是大學時他倆常來的一家杭州菜館!
那時的名字應該叫‘外婆菜’,就在離S大最近的地鐵口附近,是長風先發現的,這裡的西湖魚羹,跟奶奶的配方一模一樣。
老板見明朗來了,笑眯眯地揚了揚下巴,“還是那幾樣?”
“多加個龍井蝦仁,再蒸條魚。”
明朗指了指身後:“帶了個人來。”
老板瞧見長風愣了片刻,忽地笑開了:“哦,是那個愛吃魚羹的小妹妹!變漂亮了哦!”
長風沒想到老板還能記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到了明朗對面。
“這邊的街道是不是整修過啊?跟以前不一樣了。”
“嗯,前兩年刷了外牆,還換了招牌。”
明朗拆開一次性餐具,用熱水燙著碗筷。
“那不能怪我不記得了啊。”
長風覺得委屈:“環境變了,名字也變了。”
明朗抬頭看了她一眼,把燙好的碗筷放到了她面前。
“你回國就沒來這邊看過?”
的確沒有。
謝長風每次回國,比出差還緊張,辦完公事多待半天都不肯,坐夜班機都要趕著離開,像是怕被什麽追到一樣。
明朗帶她來以前常來的店,用意不言而喻,可這地方靠近長風以前的大學,讓她渾身不自在,也沒什麽心情吃飯了。
過了吃飯時間,店裡沒幾桌客人,菜上得快,不過幾分鍾就上了一盤桂花糖藕,長風看著那盤涼菜沒動筷,直接問明朗:“你本來今晚找我有什麽事?”
明朗給她夾了塊藕,“吃完再說。”
“先說吧。”
長風低頭看了眼手機,有些急躁的樣子,“等會兒我還有事,就不吃飯了。”
明朗夾菜的手一頓,定定鎖住她的眼睛,帶著怒氣開口:“這都幾點了還不吃飯,你當你的胃是鐵打的?”
這話戳中了長風的心窩子,雖然不確定明朗是否意有所指,但她不敢冒險,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菜還是多年前的味道,這家餐館的味道,跟長風記憶中奶奶做的菜很像,每次吃到都會給她帶來幸福感,仿佛變成了當年那個趴在飯桌上挑魚肉吃的小姑娘。
魚羹上來後,明朗給她盛了一大碗,長風把魚羹一杓杓地送進嘴裡,暫時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明朗見她乖乖吃飯,脾氣緩和了不少,自己也吃了起來。
“下周要開同學會,李紹讓我問問你去不去。”
同學會?
長風咬著筷子尖,看了看明朗,約她吃飯就為了說這個?
“下周什麽時候,我才回來,工作又有變動,可能會很忙。”
明朗放下筷子,看著她正色道:“你的工作就是像今天這樣?如果我沒趕到,那一棍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你們網站沒有別的工作可以幹了嗎?”
長風不想在這裡討論自己的職業規劃,正好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衝明朗笑了笑:“今天真的謝謝你,不管多少,醫藥費由我來出。同學會的事,到時候再看吧,我盡量來。”
說著,她站起了身,“這邊離地鐵站很久,我坐地鐵回去就好,你別送了,快去醫院做傷情鑒定吧。”
明朗見她要走,突然開口道:“大學的時候……我不在那半年,你、你在你們學校,是不是……”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長風和氣地笑著,禮貌又生疏:“這次回國不在我的計劃中,我之前說的了斷,如果太快給你答覆,估計你也會覺得敷衍,等我安頓好以後再談吧。”
說完這句,她沒有一絲猶豫地轉過身,推開玻璃門走進冬夜的寒風裡。
明朗在座位上坐了很久,最後起身去結帳,老板窺著他的臉色,低聲道:“還沒和好啊?好多年沒見她來了。”
明朗用手機付過款後,驀地抬頭衝老板一笑:“至少她肯回來了。”
雖然還是做著危險度極高的工作,還是不把身體當回事,還是不肯什麽話都告訴他,但比起躲著不回的那五年,已經好了太多了。
*
第二天,長風回了公司翻查資料,她把近幾年媒體報道過的校園暴力和家暴事件都找了出來,想要看看能從哪方面入手去幫助佳佳。
資料顯示的數據讓她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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