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幹嘛做這個?
還偷偷藏在他書房抽屜裡?
明朗拿著那個禦守反反覆複地看著,不明白長風為什麽要送這個給他,這個樣式根本就是照著他送她的那個原樣畫出來的,如果不想要他的禮物,扔掉不就好了,幹嘛特意畫一個返回來?
禦守是用紙折出來的,明朗拿在手裡拈了幾下,接頭部位就不勝重壓地脫開了,嚇得他趕緊停下動作想要補救,這時,順著脫開的位置,他看到折紙內層似乎還寫了些什麽,急忙沿著折痕一點一點把整張紙拆開來看。
長風真的在禦守背面寫了幾句話——
願朗朗乾坤,照朗朗離分,
若來日重逢,是彼此故人。【注釋2】明朗把這二十個字讀了好多遍,始終沒太明白其中的含義,但‘離分’跟‘故人’極大地挑撥著他的神經,到最後他把這張紙往書桌上一拍,有了決斷。
憑什麽老子就要跟你離分,成為故人?
做夢!
謝長風老子馬上就讓你看到什麽叫重逢!
*
周六是謝長風奶奶來市裡看她的日子,小肖老師陪著奶奶一起上的長途汽車,時刻表顯示應該是中午12點半到,可快到1點了,還沒見車抵達。
高速上信號不好,小肖老師的電話也打不通,長風在長途汽車站等得心焦,往谘詢窗口跑了好幾次問情況,對方都說不清楚。
最後一次被長風煩得厲害了,裡面的工作人員伸手就想拉上窗口的玻璃,滑到一半,被一隻手截下來了。
那是隻屬於少年的手,修長有力,覆著薄薄的肌肉,手的主人身高體長,為遷就窗口的高度還得半彎下腰,胸前掛著的兩串銀質項鏈滑到空中,晃晃悠悠。
“問你話呢,沒回答就想跑?”
少年皺著眉,眼神凜冽,五官清俊但壓迫力十足,加上那洶洶的痞氣,讓裡面的工作人員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早跟她說過了啊,不知道嘛。高速上堵車也是常事,這才晚點半小時,急什麽!”
工作人員嘟囔著為自己辯駁,被少年狠狠地瞪了一眼:“態度好點你會死?叫你們領導出來……”
“明朗、明朗!算了算了!”
這一次,謝長風甚至來不及驚訝,趕緊上前拉住明朗:“別吵了,我不著急!”
工作人員見他倆走開了,啪地關上了窗口。
明朗回頭見找不到人了,便轉身開始教訓起謝長風:“一個女孩子,怎麽能獨自來長途汽車站這種地方?這裡什麽人都有,多危險啊!你也不知道叫個同學陪你?”
明朗的表現熟稔又自然,仿佛前幾日的爭執從沒發生過一樣。
長風心裡又喜又悲的,也懶得問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在這兒,哂笑道:“來宣城我就是一個人,下車的地方也是這裡,沒遇到過危險。”
“那是以前,”
明朗仍有些憤憤不平,“那會兒人人都當你是個男生,現在你穿著女生校服,不知道多打眼!沒見新聞裡好多女學生被人販子拐賣嘛!”
長風知道自己說不過他,索性閉上嘴,咬著下唇努力不讓嘴角的笑意太過明顯。
明朗念叨了半天,自覺無趣,塞給長風一瓶礦泉水後才問:“吃飯了嗎?”
長風接過水,明知故問:“哥你幹嘛來了?”
明朗白了她一眼:“誰是你哥?說了別這麽叫我。”
“那你到底上這兒來幹嘛?”
“接咱們奶奶!”
明朗仰起頭回答得理直氣壯,還伸手理了理胸前的項鏈,自得其樂地說:“第一次見咱奶奶,我得給她老人家留個好印象!”
他那副傲嬌又自大的模樣,讓長風看得直想笑,只是眼眶酸澀太重,逼著她低下了頭。
“我奶奶如果能看見,一定會誇你長得帥氣好看的。”
這話讓明朗猛地一怔,接著若無其事地開口:“我不在乎那些流於表面的東西,關鍵是讓奶奶看到我美好的內在!你說奶奶要來這麽大的事兒,你也不知道說一聲,還想讓她老人家擠公交車嗎!”
長風盯著明朗看了良久,輕輕搖了搖頭,“我真該把快手帳號停了。”
“停就停,”
明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反正我也有你的新手機號了。”
“你……”
長風正想追問,就聽見大廳一側有個熟悉的男聲在叫她:“長風!我們在這兒!”
明朗的頭剛轉過去一半,長風已經跑了起來,朝著那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太奔去。
“奶奶!”
長風拖著嗓音叫著,雙手緊緊握住了奶奶的手,拉著她問個不停。
“您怎麽這時候來啊,路上辛不辛苦?吃過午飯了嗎,要不要再吃點什麽?”
長風的奶奶,比她還要矮半個頭,瘦瘦小小的,但精神挺不錯,一頭銀絲打理得乾乾淨淨的,笑起來格外慈祥。
她伸手摸著長風的腦袋,笑呵呵地回道:“你過生日嘛,十八不同別的年紀,是大姑娘了,得有親人陪著你過。”
明朗遠遠看著婆孫二人對話,心軟得一塌糊塗,等她倆走到跟前了,不停地給長風使眼色,長風便笑著告訴奶奶:“奶奶,今天明伯伯的兒子也來接您了,就是明朗,我以前跟您提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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