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陶晗氣。
她咬咬牙,告訴自己現在面對的是傷員,還是為了她才傷成這個樣子的傷員,不可以生氣。
她低頭想了想,重新把杓子遞到陳簡唇邊。
“喝完,喝完我就有個東西要還給你。”
陳簡問:“什麽東西?”
陶晗:“你喝完我才告訴你。不喝就沒有了。”
再這樣考驗她的耐心,不喝就永遠也沒有了,哼!!!
陳簡似乎權衡了一下,覺得今天陶晗脾氣簡直好到嚇人,他腦子昏昏沉沉的,但也覺得自己貌似似乎有點過分了,於是點點頭:“好。”
陶晗像哄小孩兒一樣喂完陳簡最後一口粥。
陳簡喝完了,捂著胃似乎又有一點不舒服,陶晗緊張地看著。
好在這次沒有吐,只是不舒服了一下而已。
陶晗松了一口氣。
陳簡還記著她說的什麽東西,問:“你說要給我一個東西,是什麽?”
陶晗看著他蒼白的臉,說:“你先閉上眼睛。”
陳簡乖乖閉眼。
陶晗回頭左右看了看,沒人。
然後,吧嗒一口,親在臉頰上。
“這樣行了嗎?”
陳簡睜眼,看見陶晗正笑著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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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簡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
陶晗長這麽大,頭一回照顧人,直到最後已經從開始的手忙腳亂逐漸進化為得心應手,並且看著陳簡在她的照顧一天天好起來,臉色明顯紅潤了,精神頭也足了,只是偶爾會頭暈,但是跟剛開始的時候比起來頻率明顯降低了很多,大夫說再觀察兩天沒什麽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會不會留什麽後遺症?這是陶晗最關心的問題。
好在大夫說陳簡年輕身體好,病情恢復得很不錯,頭暈的毛病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這期間不要情緒激動注意防止跌倒,腦袋被砸成這樣沒有失眠和記憶倒錯都是幸運,唯一確定會留一輩子的,就是後腦杓上縫了六針的疤痕。
陳簡聽到自己後腦杓會留疤倒沒多大反應,想反正旁邊的頭髮會把頭皮蓋住。
幸好沒留在臉上,陳簡想。
他隱約發現這幾天進來換藥的小護士貌似都會多看他兩眼,然後又在看到坐在床旁的陶晗的時候,表情失落地走了。
“我是不是變帥了。”陳簡問陶晗。
陶晗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是挺帥的。”
陳簡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見女孩繼續補充:“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帥的懶羊羊。”
有時候換藥的護士可能是新來的,換好藥後包扎的技術還不太熟練,於是陳簡的頭,乍一看頭上的紗布就堆得很像懶羊羊同款。
陳簡:“……”
陳簡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零兩天過後終於得到大夫同意可以出院了。
住院的時候腦袋上纏的滿滿當當的乍一看跟隻小綿羊,出院的時候拆了一大半,就只是後腦傷口處用紗布包著。
陶晗看著他煥然一新的頭,心裡有些複雜。
“不好看嗎?”陳簡問。
陶晗:“快點長起來,我以後沒毛擼了。”
陳簡:“……”
然後等到他頭上的傷拆線的時候,頭上其余的頭髮也長長了些。
然而跟以前比起來更是慘不忍睹,卷就算了,還東一撮西一綹,歪七倒八,像被狗啃過的的麥子地。
陶晗看不下去,帶他去理了個頭髮。
理發師托尼一摸頭,當即提出要我理你這個頭髮可以,但是由於難度太大你們得加錢,並且你們還得再我們這裡辦一張年度會員卡。
就地加價,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陶晗拖著陳簡一連走了好幾家理發店,卻沒想到其他店裡的Tom和Jack也都是這樣說的。
於是在陶晗的威脅下,陳簡肉疼的辦了一張年度會員卡,然後在理發店的轉椅上坐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過後。
“好了,可以了,您看滿不滿意。”托尼一邊用掃子清掃陳簡脖子上的碎頭髮一邊說,他看著鏡子裡的少年,對自己的成品欣賞不已,他理的不是頭,是化腐朽為神奇。
陶晗正撐著頭坐在等待區的沙發上打盹兒,聽見之後看了一眼。
她似乎覺得自己是看錯了,又使勁晃了晃腦袋。
陳簡緩緩睜開眼。
他看見他的頭髮,十幾年來從來梳不規整,總是頑強地以雜草的造型炸起來的頭髮,此時正安安分分地,沒有一絲混亂地,柔順地長在頭上。
很普通的髮型,沒抹發蠟沒吹造型,街上男性路人頭上最常見的那種。
不過勝在清爽工整。
托尼問得十分有自信:“怎麽樣?您對這個新髮型還滿意嗎?”
陳簡看了托尼一眼,沒回話,而是站起身,走到正坐在沙發上等待的陶晗跟前。
他發現陶晗一直看著他卻不說話,眼神很複雜。
陳簡心裡有些緊張,他撓撓頭,覺得現在頭髮順了他撓起來都有點不習慣了,十分謹慎地問道:“你怎麽不說話,那個,不好看嗎?”
陶晗從沙發上站起身,在陳簡頭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