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燈光被打開,曲筆芯找到那枚被冷落許久的婚戒,低頭看了很長時間,慢慢的握緊在了手心裡。
九點鍾左右,沈複的電話打來了。
許是從溫樹臣口中得知她來過,所以把事情辦妥了後,就找來。
曲筆芯此刻已經又回到曲家,接到電話時,避開了人,走到陽台去接聽。
她語氣和平時沒什麽區別,還帶著笑:“你老實交代,最近是不是得罪狠了我爸?剛才在書房,我爸提起你就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其實也談不上得罪,沈複只是讓圈內的人都知道了曲父有個為他鞍前馬後的前女婿。
那些想跟曲家聯姻,想和曲筆芯相親的富家子弟,第一關要過的不是曲父,是沈複這個三天兩頭刷存在感的前夫。
這樣一來曲筆芯的行情變得不好,曲父自然也是生氣的。
偏偏他那些世家好友,還都勸他接納這位前女婿。
沈複在電話裡表現的很誠懇且謙虛,自稱是自己做的不夠。
曲筆芯搖頭感歎不止:“以前結婚的時候,你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都沒見這麽舔我爸的,現在孝順的程度都快把我哥比下去了。”
沈複說:“我今晚能來接你麽?”
他這是兩人關系微妙的疏遠後,第一次提。
曲筆芯很大方的說:“好啊,十點後等你。”
沈複如願以償,便掛了電話。
曲筆芯對著手機輕笑了一下,結果剛轉身就看見親爹站在後面,嚇得她捂著了胸口:“爸,你偷聽我講話?”
“路過而已!”
曲父是不會承認的,這作風完是跟隔壁賀老頭子學的。
他語氣幽幽的,說:“你真的想好了要和那個白眼狼複合?”
曲筆芯站在陽台,燈光在她小臉留下了一抹柔和之色,表情變得認真:“可能他注定有讓我一看就心疼的命吧,爸,我和他快十年了,不想在折騰下去了。”
她偶爾也想像賀青池那樣,找個靠譜的老公,就在家過著富家貴太太的生活。
不想在為了感情這事傷筋動骨了。
曲父對沈複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意,永遠敵不過女兒一個滿意。
他語重心長的提醒道:“這小子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他連普通家庭出身都算不上……爸爸有時候想,情願讓你找一個你哥這樣的二世祖,也好過跟了沈複這個狠心的男人。”
選女婿不比做生意,這單不成就下一單。
曲父是欣賞沈複的經商手段,但是要把他看成自己女婿,又是打從心底不願意。
曲筆芯說:“賀叔以前也嫌棄溫樹臣,自從想開了後,賀叔現在逢人就誇自己女婿,把他當成了親兒子……爸,我們可不可以給沈複一次改過的機會?他想做一件事,不會做的比任何人差的。”
這是沈複的優點,當初他一窮二白的時候,能把沈亭笈養成音樂家,給最好生活環境。
現在照顧她也是,在生活上比專業的保姆還要細心周,完不用人暗示,就提起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不知不覺中,曲筆芯開始依賴這個男人,再次不受控制地慢慢偏向他了。
曲父看出女兒心軟,最終做出了讓步妥協:“你可以跟他在外面過,曲家的門不會給他打開第二次。”
曲筆芯緊張的心瞬間放下,這至少意味著父母是默認了她和沈複在一起。
曲父拍了拍她肩膀,又帶她回到了書房。
曲筆芯本來還茫然,直到看到父親從抽屜拿出了一份遺產分配協議書。
她接了過來,低頭迅速地看完。
這份遺產分配協議書上,曲父將自己持有的股份,分成了兩份。
曲筆芯眼睛瞪大,帶著一絲訝異,欲言又止的看著父親。
曲父以前說過公司是給曲彥鳴的,而她又沒經商的頭腦,所以就放棄了搶股份這事。
“昨天沈複找爸爸談過。”
曲父提起這個前任女婿,老臉還是黑的,說道:“他答應將來無論是在溫氏,還是自己重新創業,這輩子都會為曲家賣命,而給出的要求是曲氏必須有你的股份。”
曲筆芯拿著這份協議書,紅唇動了動:“那如果我沒跟他在一起呢。”
“他也會為曲家賣命,為你保護航。”
曲父是精明的商人,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他看出了兒子曲彥鳴的經商頭腦遠不如賀家的女婿,將來曲家交到他手上,可能也只能勉強的維持現狀,想下一代更旺是沒有可能了。
而沈複會無條件給曲家賣命,扶持曲彥鳴經營好公司,只是要求曲筆芯要持有一份股權。
對於曲父來說,這份股權是給女兒,又不是給沈複。
所以他能接受,也跟曲筆芯提了一點:“你可以和沈複公開在一起,但是不能跟他合法結婚。”
這份股權,得是曲家人自己拿著。
曲筆芯有點恍惚,下意識的說:“可以做財產公證……”
曲父不是沒考慮到這點:“不安。”
他擔憂以後年紀大走了,沈複要是圖女兒手上的資產,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最好的方法沒有比曲筆芯不跟沈複結婚來的安。
世間富貴應無分, 結發夫妻合有名,只要不牽扯到利益上,曲父也隨了女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