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陸寶棠起初還在哭罵著,聽到這話卻錯愕的抬了頭,她就跟傻了似的看著蕭知,等反應過來,立馬就罵道:“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
還敢打她?
她以為她是陸崇越嗎?
陸崇越那個沒腦子的東西本來就不得祖母喜愛。
她可不一樣。
蕭知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她就要了她的狗命!
“你們都死了不成,沒看到我被人欺負,還不過來?”陸寶棠掙脫不成,只能咬著牙朝身後的幾個丫鬟喝道,等她掙脫開,看她怎麽折騰這個賤人!
竟然敢當眾給她難堪!
那幾個丫鬟先前也是被這番陣仗給嚇到了。
這才遲遲沒能過來。
此時聽得陸寶棠的斥罵,自是忙趕了過來,可她們還沒走到跟前,就看到蕭知抬了眼簾朝她們看來,那雙清亮的杏兒眼一絲溫度都沒有,看著她們的時候,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幾個丫鬟也不知怎得,迎著這樣的目光,竟是連一步都跨不出去了。
眼見她們止了步子。
蕭知才淡淡說道:“你們應該都知道二少爺的下場吧。”
“乖乖站在那,別動,要是惹我不高興……”她的語氣微頓,繼而卻是低低笑了下,可她雖然是笑著的,臉上的神情還是冰冷的,“我連府裡的二少爺都打得,你們幾個……你們說,我打不打得?”
話說到這。
看著幾人蒼白的臉色,她冷嗤一聲,“就算我當場要了你們的命,也沒人敢說我什麽。”
那幾個丫鬟聽著這話,臉色煞白,起初還猶豫不決的步子,竟是再也都跨不出去了,甚至在蕭知這樣的注視下,她們連頭都不敢抬。
她們自然知道二少爺的下場。
被打了三十鞭子,還被送去了北莊,過年都沒能回來。
主子的下場都是如此。
更不用說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你們——”
陸寶棠見她們一動不動,看得又恨又氣,她想破口大罵,可還不等張口,身後的女聲便跟鬼魅似的如影隨形,“聒噪。”
像是在跟人打商量似的。
蕭知和人說道:“你呢,道了歉,今日這樁事就算了了。”
“若不然……”她另一隻空閑的手落在陸寶棠的臉上,圓潤的指甲正掐在那張甜美的臉上,像是蜻蜓點水般的從眉到下頜,一寸寸滑過,沒使什麽力道,但也足夠讓人害怕了。
陸寶棠就被她這番動作嚇得僵直了身子。
“你,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蕭知似是想了一瞬,然後才看著人驚恐般的雙目,輕笑道:“你乖乖的道歉,我自然什麽都不會做,若不然,我這手使不好力道,要是一個不小心,劃破了這張小臉蛋,就不好了。”
“你!”
陸寶棠氣得睜圓了眼睛,她狠狠瞪著蕭知,想說什麽,但迎著她這樣一雙雲淡風輕般的眼睛,卻是半句狠話都說不出。
她終於知道了。
以前那個看到她隻敢低著頭,半句話都不敢說的孤女,現在是真的不一樣了。
她是認真的。
如果她不道歉的話,這個女人是真的敢劃破她的臉。
陸寶棠不明白,為什麽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個女人可以變得這麽恐怖?力道大的要死,脾氣也差的要死,還敢威脅她……她最看重自己的臉了,要是被這個賤人劃破了,以後她還怎麽見人?
可要讓她像一個丫鬟道歉,她又實在做不到!
她可是侯府的千金小姐,一個卑微如螻蟻的賤婢想要她道歉,配嗎?可陸寶棠雖然嬌蠻,卻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同蕭知說這樣的話,她只能咬著牙,把心裡的恨意暫時都壓在心底,然後看著人恨聲道:“你就不怕我告訴祖母和母親?”
這個女人就一點都不怕嗎?
“陸小姐整日待在侯府,可能不大明白咱們大燕的律例。”蕭知沒有回答陸寶棠的話,反而是說起別的,“大燕律例明文規定,若是身契自由的奴仆是不能被主家隨意打罵的,倘若有違背的,可以上告衙門。”
“輕則打罵,重則關押。”
奴仆分為好幾種,一種是被牙婆買賣的奴仆,這種都是有身契的,生死皆隨主家,另一種是家生子,比較得主家信任,但牽涉的利益太多,有時候反而更加不自由,縱然被打被罵也不敢多說。
還有一種,便是陪嫁過來的。
這類丫鬟的身契大多都是握在女方手中,而不屬於夫家,除非女方死了,身契延傳到夫家的手中。
要不然夫家的人是無權干涉和打罵的。
而喜鵲——
她雖然自幼跟著原身,卻是沒有身契的,也就是喜鵲其實是良家身份。
隨意打罵良家,這可是重罪。
不過很多情況下,即便真的被打,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為了一個丫鬟而得罪自己的夫家,麽必要。
可蕭知顯然不這麽想,她也不怕得罪。
所以她才會在這個時候挾著陸寶棠,和她說這樣的話,怕人聽不懂似的,蕭知好脾氣的和人解釋了一回,“我這丫鬟雖然自幼陪著我,卻是自由身,你說,我要是鬧到衙門裡去,你會有什麽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