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蕭知。
要是老五喜歡,養在屋子裡也行,當妾當玩物的,他高興便是。
可平兒說得對,蕭知是她送給老五的,如今老五也是真心喜歡她,與其想著以後的事,倒不如把現在眼前的局面控制好,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好好對人,總能把這個感情緩過來的。
蕭知那個性子,她是知道的。
別人對她好一些,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雖然今天因為這事怨了她,可假以時日,她總能緩過來的。
想了想。
陸老夫人也沒再多說什麽,撚著手裡的佛珠沉吟一番之後,同平兒說道:“你過會去庫房挑些好東西給人送過去。”說完,語句一頓,後話就沒這麽柔和了,反而多了一些肅殺氣,“四房那邊,你親自過去一趟,同李氏說,今天我說的話算數。”
“陸崇越做出這樣的混帳事,留他一條命已是不易,等醒了之後立馬送到北邊的莊子,反省思過。”
“等什麽時候事情淡下去了,再把人接回來。”
北邊的莊子?
平兒神色微怔。
陸家總共有三處莊子,東郊的位置好,物產也豐富,最適合養身體,南邊的雖然不如東邊的,卻也算得上不錯,平日裡要是府裡有犯事的主子,也都是送去那思過的唯獨那個北邊的莊子,位置偏僻不說,物產也十分荒涼。
她以前跟著陸老夫人去過一趟,住在那兒的都是農戶,房子也十分簡陋,要是讓二少爺去那,只怕四房那位夫人都該鬧上天了。
不過平兒自然是不會置喙陸老夫人的決定,她心裡也明白陸老夫人這麽做的緣故,除了自己那份私心之外,也是想做給五夫人和五爺看。
所以她什麽都沒說,輕輕應了一聲之後就福身一禮往外退去。
***
四房。
李氏坐在床邊照料著陸崇越。
打先前顧大夫已經來過了,陸崇越的身體都是些皮外傷,看起來恐怖,但休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事了,所以留了藥方和藥膏也就告辭了。
這會李氏正握著一方帕子替人擦拭著額頭,可她看著他臉色蒼白,嘴裡還在不住嘟囔著“別殺我,別殺我”眼眶就止不住一紅,她這個寶貝兒子從小也是精細養著的,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今天又是被人拿著鞭子抽,又是被人割了脖子,甚至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失禁。
以後還讓他怎麽做人?
越想——
李氏心裡就越氣,把蕭知跟陸重淵,連帶著陸老夫人都罵了一輪,也沒法解氣。
“夫人。”
外頭傳來丫鬟的輕稟聲,“正院的平兒姑娘來了,說是老夫人有話傳給您。”
李氏聽得這話就皺起了眉頭,她這個時候看誰都不順心,哪裡有空去搭理什麽平兒不平兒的,可偏偏這人是陸老夫人的心腹,這會又是來傳話的,她脾氣再大也不敢去抗陸老夫人的話,嘴裡罵罵咧咧了幾句,又伸手替陸重淵掖了一回被子。
出去的時候和侯在一旁的丫鬟說道:“照顧好二少爺。”
等人應了聲,她才往外頭走去。
平兒這會也已經被請到屋子裡,這會看李氏出來就福身朝人行了一禮,嘴裡也跟著問了一句安。
若放在以前。
李氏肯定會好好同平兒說幾句寒暄的話,可今天,她卻是看都沒看人,自顧自走到主位坐下,然後接過丫鬟新上的茶端在手裡,等喝了一口之後才神情冷淡的說道:“說吧,母親有什麽話讓你傳過來?”
平兒聞言便恭聲回道:“回您的話,老夫人說了,二少爺今日犯的錯太大,等二少爺醒來之後就遣人把二少爺送去北莊。”
她說到這的時候,停頓了一瞬,跟著是又說道:“北莊偏僻,勞四夫人先給二少爺準備日常用的東西,也免得去了那處,缺漏什麽的不方便。”
“至於伺候二少爺的人,老夫人也說了,既然是去思過,帶一堆人過去也不像話,準二少爺帶個貼身小廝,照顧日常起居便夠了。”
這話剛落。
屋子裡靜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婆子、丫鬟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坐在主位的李氏卻像是沒聽清似得,她原本正低頭喝茶,此時卻抬著一張微怔的臉,呐呐道:“你說什麽?”
她是不是聽錯了?
北莊?
怎麽會是北莊?
等人又恭聲重複了一遍,李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把手裡的茶盞重重落在桌子上,也不顧那濺出來的茶水燙到了手,就這麽死死盯著平兒,厲聲罵道:“混帳東西,崇越是府裡的二少爺,他怎麽能去北莊那樣的地方!”
平兒似是早就猜到李氏會有這樣的反應,神色未變,就連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四夫人,這是老夫人的決定,您若是有什麽疑議盡管去同老夫人說。”
“你這個賤人!”
李氏是真的氣急了,要不是還有些分寸,她甚至想直接把陸老夫人也罵進去,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老虔婆會這麽狠心,竟然要把崇越扔到北邊那個莊子,那是能住人的地方嗎?她的崇越從小就沒吃過什麽苦,去了那個地方,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平兒任人罵著也不吱聲,低眉順眼的,一副恭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