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
李氏現在同她也是一樣的想法。
想想也覺得有趣。
她跟李氏鬥了快有二十年了,沒想到如今歲月翩躚,這府裡竟然又只剩下他們兩人,以後的日子會怎樣,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經此一役,這個以往威風的長興侯府終究是頹敗了。
而這府裡的人,也終究不一樣了。
***
蕭知和陸重淵搬到都督府的事,很快就傳開了。
外頭說什麽的都有,好的,壞的,但更多的是拜帖,一道又一道的拜帖,就跟飛雨似的往府裡送。
且不說陸重淵的身份。
便是蕭知如今聖眷正濃,也值得他們攀交一二了。
其實還有不少人拿著喬遷禮過來,但都被門房毫不留情的退了搬出來已經有七八日了。
跟著他們出來的都是信得過的人,陸重淵私下又安排了不少人在暗地裡看守著,免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過來打探情況。
如此安排,他那雙早就好了的腿自然也就不用再隱藏了剛剛走下輪椅的第一日,除了早就知曉實情的如意和慶俞,其余人等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趙嬤嬤,又是哭又是笑,後來更是紅著眼眶不顧身份的把蕭知跟陸重淵“罵”了一頓。
怪他們沒早些說。
蕭知和陸重淵都有些無奈,尤其是陸重淵。
他總覺得自己身邊這些人,如今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以前看到他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的人,現在都敢同他開玩笑了不過這樣的感覺倒也不壞。
又是一個晴日。
陸重淵坐在窗下,看著蕭知問道:“今兒個想做什麽?”
這幾日他們待在家裡,先是把家裡重新收拾了一通,花草樹木交給專人培育,屋子裡大大小小也都清掃了一遍,又在院子裡栽了新樹,弄了秋千。
若不是瞧著快近年關,天寒水冷,蕭知還打算往那池子裡撒些魚苗。
今兒個做什麽呢?
蕭知托著腮想了半天。
還沒想出要做什麽,外頭如意便拿著帖子進來了。
瞧見她手裡的紅漆帖子。
蕭知那雙柳葉眉不免又皺了起來,“怎麽又來?不才消停幾天嗎?”她嘟著嘴,聲音有些煩悶,剛跟陸重淵搬出來的時候,便收到了不少帖子。
認識的,不認識的,統共來了一大堆。
她看都沒看就讓人收起來了,這幾日好歹是消停了一些,沒想到又來了。
如意見她這幅煩擾的樣子,抿唇笑了下,“今兒個帖子是打東宮送來的,想著您跟太子妃的關系,奴便拿過來了。”
知道是秦嘉送來的。
蕭知倒是坐得端正了一些,伸手接過,看了一眼,的確是秦嘉的筆跡。
邀她去東宮說話。
陸重淵見她這幅樣子,放下手中的書,問道:“想去?”
蕭知點了點頭。
秦嘉的脾性莫名還是挺合她的口味,和她來往倒是也沒什麽,遂同如意說道:“去應了吧。”
如意點頭,退下。
蕭知便又往後一靠,賴在了陸重淵的懷裡,握著他的手,一邊把玩,一邊與他說起往事:“我記得秦嘉以前還喜歡過哥哥,我那個時候其實同她關系也不錯。”
“後來因為崔妤,我們兩人反倒是生分了。”
她跟秦嘉,一個是永安王府的郡主,一個是秦皇后的侄女,打小就在宮裡認識了。
那個時候。
她,秦嘉,哥哥,還有太子哥哥,都是一道在宮裡玩大的。
要說起情分,的確是她同秦嘉更早些。
可惜的是,她跟秦嘉的脾性差不多,都是一副執拗又驕傲的樣子,誰也不肯服輸,後來因為秦嘉明裡暗裡欺負了崔妤幾次,她又總是維護崔妤,漸漸地便生分了。
想到這些事。
她也不知是感慨多些,還是好笑多些。
最後卻只是搖了搖頭,又說道:“也不知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陸重淵撫著她的長發,道:“快了。”
前幾日顧辭又送了封信過來,說是夏國事務都解決好了,估摸著不用多久,夏國那邊就會有動靜了不過,他私下還送了一封信過來,說起秦國公和晉王的關系。
這封信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晉王一直不被大夏皇帝信任的原因便是因為他的身上還有遼人的血脈,早些年,夏遼交好,亦有和親這些事,晉王的母親便是遼人的公主。
說起來。
晉王以前在夏國的地位也不算低。
可後來。
夏遼交惡,當初的盟約不複存在,擁有遼人血脈的晉王自然也就不複以前那般恩寵。
而除此之外
他還記得一件事。
當初身邊有一位將士正是出自秦家旁支。
那日他在戰場浴血殺敵的時候,那個將士離他並不遠。
“怎麽了?”
陸重淵聽到她的聲音,收回思緒,撫著她的長發,說了句“沒事”,有些事,還沒查清楚就不要讓她擔心了。
***
幾日後。
蕭知按時赴了秦嘉的約。
對於東宮,她以前也是熟門熟路了,如今倒是裝作第一日來的樣子,來領路的宮人一邊同她說起這裡的景致名堂,一邊笑著和她說,“太子妃最近可沒少提起您,今兒個知道您要過來,一大清早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