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俞隻好閉了嘴。
可即便他不說,蕭知也已經聽明白了。
雖然早就因為這段時日的相處改變了對陸重淵的看法,但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曾在私底下做過這麽多事,這個男人啊,看起來冷的要死,一點都不好相處,但其實,心腸比誰都要熱。
有些好笑的握住他的手。
嗓音也柔柔的,“這些都是好事,五爺幹嘛不許慶俞跟我說。”
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在外頭,蕭知這樣毫無避諱的握著他的手,陸重淵的神情有些不自在,隱隱還有些別扭,但他舍不得掙脫她的手,便任由她握著。
良久。
他才說道,聲音也溫軟了一些:“這些不算什麽,何況,我也沒做什麽。”
“可是——”蕭知的眼睛彎成月牙的樣子,聲音也嬌嬌的,“我覺得五爺很棒啊,特別棒,特別好。”
“可能你覺得這些不算什麽,但對那些受傷了的將士而言,這卻彌足尊貴。”要不然剛才那個李信也不至於在見到陸重淵的時候,這麽激動。
李信正好端茶進來,看到兩人這幅親近的景象,驚得連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他何時見過都督同人這麽親近過?
別說這樣坐在一道握著手了,以前那些女人只要靠近一點點,就能被都督毫不留情的直接甩手扔出去不過吃驚歸吃驚,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把茶水放在桌子上,替他們倒了茶。
然後接了蕭知的話說道:“夫人說得沒錯,當初要不是都督幫襯,我現在恐怕只能留在山裡,靠種田打獵為生了,也就不可能娶到秀娘了。”
他余光看了一眼在外頭切菜的年輕女人,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很快。
菜就上來了。
三菜一湯,都是些家常小菜,旁邊還放了兩壺李信自己釀的酒。
蕭知原本以為這些外頭的食肆做出來的菜不怎麽樣,但沒想到吃了一口,味道竟然意外的有些不錯,她略彎著眼,同陸重淵笑道:“五爺,很好吃哎。”
“五爺以前是來吃過嗎?”
“嗯。”
陸重淵點頭,“我以前來吃過一次,李信的廚藝還可以,他那位夫人也是個不錯的,想著這裡的口感清淡,你應該會喜歡,便帶你過來嘗嘗。”
蕭知笑眯眯的點頭,她的確挺喜歡的。
大概是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她今日纏繞在心頭的那絲煩悶都去得一乾二淨了。
剛想倒一杯李信自己釀的青梅酒,可手剛剛伸過去就被陸重淵握住了,疑惑的眨了眨眼,“五爺,你做什麽?”
“不許喝酒。”陸重淵擰著眉,沉聲道。
“可是,我很想嘗嘗看”
蕭知有些不舍的看著那壺酒,隔著蓋子,她都能聞見那股子香氣了,而且她也很久很久沒喝過酒了,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和人打著商量,“我就喝一點點,就一點點嘛。”
陸重淵抿著唇,望著她。
他本來對她就沒有什麽抵抗力,尤其是被她用這樣一幅楚楚可憐的臉盯著的時候,更是連一絲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了,也罷,今兒個這樣的日子,就算她真的想借酒澆愁。
他也隨了她了。
抽回手。
蕭知見他同意,臉上的笑變得更加明媚了,她笑著給自己倒了一盞酒,撲鼻而來的青梅香,在這炎熱的夏日,讓人仿佛眼前一亮,輕輕抿了一口,那股子混著青梅的酸甜味道,更是讓她神清氣爽。
雖然說隻喝一點點,但蕭知本來就是有些貪杯的,既然拿到了酒,又怎麽可能真的隻喝一點點?
恐人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她一邊抱著手裡的酒杯,一邊哄著陸重淵同她說話,讓他轉移注意力,“五爺,你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軍營裡的,打仗的,還有你在西北的時候我都沒去過西北,都不知道那兒是什麽樣的。”
陸重淵哪裡會猜不到她的小心思,但既然已經決定了,他也就樂得縱她。
他其實並不是那種多話的人,但見她想聽,也就緩緩同她說了起來,“我是十五歲去的西北,那會我是一個人去的,也沒有什麽功名,是從最低做起的。”
這事。
蕭知知道。
那個時候,陸家那位大公子死了,所有人都以為是陸重淵害死了那位大公子,全家人都拿他當眼中釘肉中刺,又怎麽可能會幫襯陸重淵同朝廷討個功名?
何況。
就算他們要幫他,恐怕陸重淵也不願意。
“我那個時候身體很弱,倒是被不少人欺負過”他雲淡風輕的說著過去,看到蕭知收縮的瞳孔,也未曾把那些苦難的過去延伸下去,只是笑著說起往後的事,“可我不要命,又有一股子狠勁。”
“每次打仗,我都衝在最前頭,久而久之,立的功勞越多,官位也就越來越高了。”
蕭知聽得有些酸澀,他那會才十五歲,原本也是勳貴世家出生,卻沒有一絲倚仗,一個人跑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負才長成現在這樣。
不想讓他再回憶這些苦難的過去,她勉強揚了一個笑,同他說道:“那西北呢?我聽說那兒風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