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阿蘿會是這樣的反應。
顧辭有些怔楞。
他知道阿蘿的脾性,他的阿蘿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單只是因為陸承策檢舉永安王府,阿蘿絕不會是這樣的表現,難不成,阿蘿是知道了些什麽?
不可能。
他都是千辛萬苦才查出來那樣的消息。
阿蘿時常待在閨中,又沒有什麽外援,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這樁事的真相。
那麽是陸承策又做了什麽?
顧辭溫潤的面容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又做了什麽?”
有些事。
蕭知本來是不想說的。
她和陸承策既然沒有什麽關系了,那麽也就沒必要再提起這個人了,只是想到崔妤,想到那個女人她心裡的恨意就怎麽也藏不住!
不僅是因為她,也是因為哥哥。
她的哥哥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
竟讓她明知有婚約,還抑製不住自己的心喜歡別人,倘若她真的那麽喜歡陸承策又為何要同哥哥定親?
如果沒有這一樁事。
如果崔妤真的嫁給了哥哥,她是不是還打算私下勾搭陸承策?
厭惡的心情從心底油然而生。
蕭知不願自己的哥哥再被那個女人的假面孔哄騙,沉著一張臉和她說起那日的所見所聞,以及那道聖旨,“哥哥,崔妤要和陸承策成婚了,就在今年七月。”
說完。
她果不其然瞧見顧辭神情呆怔。
咬著牙,她繼續說道:“哥哥,崔妤根本就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陸承策,她早就知道自己要嫁給陸承策了,上次我在崔家偶然聽到她和陸寶棠說話,話語之間都是對陸承策的歡喜。”
“還有她”
原本是想再說幾樁崔妤的事,可她到底不是那種背後能說人壞話的人,咬著牙,未再往下說,只是氣聲道:“陸承策也不是什麽好的,雖然聖意難違,可他明知道崔妤是什麽人。”
越說這兩個人,她心裡那股無名火就燒得越來越旺。
沉著一張臉,她咬牙切齒把那股子情緒壓下去,然後握著顧辭的袖子,同他說,“哥哥,你別再喜歡那個崔妤了,她不值得。”
知道崔妤和陸承策要成婚。
顧辭的確是有些驚訝的,不過也只是一瞬罷了。
如今龍椅上坐著的那位天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抱著他們兄妹兩,帶他們騎馬射箭的皇伯父了,那是一位真正的天子,多疑、猜忌。
他不知道他賜婚是為了什麽,也不想知道了。
早在知道永安王府真相的時候,他對他就不再抱有一絲期望。
至於崔妤——
他跟崔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早定下的婚約,崔妤性格溫柔,處事大方,最重要的是,他的母親和妹妹喜歡她。
他和她之間若說男女之情,倒不如說是一種責任、擔當。
因為責任。
所以他會在崔妤得病,在那個術士說三年內不可婚配時,自動延後婚嫁的日子。
只是沒想到她竟是藏著那樣的心思。
搖了搖頭。
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好傷心的。
日後,他也不必再覺得對她有所虧欠了。
反倒是阿蘿。
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該多傷心。
顧辭望著蕭知,看她緊抿的唇,以及臉上強忍著的悲憤,歎了口氣,輕輕地把人攬在自己的懷中,“早些看清也好。”
原本那件事,他不想同阿蘿說。
可以免阿蘿還對有些人懷有不該有的期望,他終歸是不得不說,“阿蘿,你相信外頭說的,相信父王母妃真的懷有謀逆之心嗎?”
蕭知想也沒想,就反駁道:“當然不信!”
她漲紅著一張臉,壓著喉底的聲音,說道:“父王母妃從來不問政事,甚至害怕皇伯父多想,更是不肯讓你入朝為官,他們怎麽可能懷有謀逆之心?!”
她的父王謀逆做什麽?
他們每日過著閑雲野鶴一樣的日子,恨不得遠離朝堂,遠離京中是非才好,他們謀逆?
簡直笑話!
所以她才會覺得陸承策和皇伯父相信這件事,就是一場笑話,一場天大的笑話!
“是啊,父王母妃從來不問政事,連帶著你我都不許我們過問,這麽多年,我們一家人遠離朝堂,卻還是有人看不下去”顧辭撫著蕭知的頭髮,沉聲說道。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害得我們?”蕭知抬起頭,望著顧辭冷若冰霜的臉,急聲問道。
顧辭垂眸望著她,點了點頭。
蕭知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她伸手,緊緊握著顧辭的袖子,咬牙切齒地問道:“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害得我們!”
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她一定要殺了他!
顧辭望著她,覆在她頭上的手微微蜷曲了些許,他的雙目隱含著悲傷,許久之後終於吐出了一個名字。
須臾——
屋中傳出一聲尖銳的女聲,“不可能!”
聲音凌厲到連外頭的如意和宋詩都聽到了,兩人面面相覷,可看著緊閉的屋門,到底還是沒有上前。
“不可能”蕭知慘白著一張臉,不住低聲呢喃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