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公子是個什麽名聲,白家自然不肯,那位柳公子便在外頭四處散播說看到白姑娘的胸口有痣。”
這事還沒個結果。
喜鵲便半歪著頭,向蕭知問道:“主子,您說這兩家會結親嗎?”
蕭知溫聲說道:“如果沒有柳從元這一鬧,恐怕白家還有其他法子。”
畢竟白家也還算有些勢力,就算不離開京城,等過個幾年,找個普通門第,也不是什麽難事,可如今柳從元這麽一鬧,白盈盈要麽真得打定主意一輩子去庵裡當姑子。
但凡她還打算嫁人,這事就不可能結束。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她日後遠嫁他方,也不可能真得保證這事不被其他人知曉,只要有人知曉,她那夫家又怎麽可能容得下去?
想到這的時候。
蕭知也不知怎得,竟想起那日和陸重淵回來後,他替她搓揉腳腕的時候,他同她說得那句,“因為,我會信你。”
心下陡然間一動,她握著帕子的手稍稍蜷曲了一些。
喜鵲眼見她不再說話,便疑聲問道:“主子,怎麽了?”
“沒什麽。”
蕭知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思緒,重新握起茶盞同喜鵲說道:“不管白家同意與否,總歸那位白小姐的以後是毀了。”
喜鵲一點也不覺得可憐,“那也是她活該。”
誰讓她先有那樣的壞心眼的?
活該!
“還有一件事——”
喜鵲似是猶豫了下,才說道:“前陣子那位柳公子被人蒙著頭狠狠打了一頓,外頭的人都在說這是五爺做的。”
蕭知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聞言略一怔忡,又笑開了,“不是他。”
“主子,您怎麽知道?”
蕭知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她就是十分篤定,這不是陸重淵做的,他要動手,決計不會如此跌份,不過柳從元前後對那樁婚事的態度變得這麽快,這裡倒或許有陸重淵的手筆。
喜鵲原本還想再問,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瞧見如意,便笑道:“姐姐回來了。”
說完。
眼見如意神色不佳,眉宇更是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詫異道:“姐姐怎麽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難看,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蕭知聞言也循聲看去,瞧見如意蒼白著一張臉色,也有些詫異,讓喜鵲扶著她坐下又倒了一盞茶給她,問道:“出了什麽事?”
“主子——”
如意端著那盞茶,往日沉穩的容顏此時是一派躊躇猶豫之色,好一會,她才語句艱澀地出聲,“陛下下了聖旨,把崔家姑娘賜婚給世子爺了。”
蕭知握著茶壺的手一頓。
不過也只是這一瞬,她就收回思緒,落下手中的茶壺,她交握著雙手置於膝上,看似沒什麽變化,但只要觀察的仔細,就能看到她雙手緊握,指尖都發白了。
“什麽時候。”
“三個月後。”如意艱難道。
三個月後,便是七月,也是她死後一年,蕭知心裡不知是譏諷還是好笑,她垂下眼眸,那雙又翹又長的睫毛,如兩片陰影一樣打在臉上。
“怎麽可以這樣啊?”
喜鵲皺著眉,低聲道:“寶安郡主才去了一年,那位世子爺竟然又要成婚了?而且,那個崔小姐不是寶安郡主的好朋友嗎?這,這也實在是太荒唐了。”
是啊。
多麽荒唐啊。
簡直荒唐得令人不齒、令人發笑。
不過她很清楚,被她們認為荒唐的事,恐怕陸家那些人都要高興壞了,王氏、陸寶棠,嗯,或許還有那位陸老夫人,恐怕都高興壞了呢,家裡又迎來這麽一位人物,還是崔家的千金。
可不是值得高興嗎?
“主子”如意有些擔心的握住了她落在膝蓋上的手。
蕭知笑了笑,倒是也沒有拂開。
她心底此時的情緒很複雜,厭惡、不高興、惡心,還有些難受,不過還好,她突然有些慶幸這事,她早已知,要是等到賜婚的時候,她才知曉,還不知道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她更慶幸。
早在崔家的時候,認清了崔妤等人的真面目。
握了握如意的手,蕭知抬起臉,笑道:“好了,這是好事。”
多麽好的事啊。
可以不再令她懷有不該有的希望,認清一些以前沒有看清的面目,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一清二楚。
蕭知握著如意的手有些用力,也是在提醒她別再露出這樣的面貌,也虧得現在屋子裡只有一個喜鵲,她向來單純慣了,縱然瞧見這幅模樣也不會有多余的想法。
可若是換了其他人。
恐怕必然是要深思一番了。
如意到底跟隨她多年,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咬著牙壓住心底的那些思緒,總算是把臉上的那副情緒壓下去了。
等到慶俞推著陸重淵過來,主仆幾人的情緒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不過陸重淵還是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他輕輕皺了皺眉,倒是也沒說,等到蕭知把如意等人打發下去,上前推他進去的時候,他才開口,語氣平常的問道:“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