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想到葉蘇罵他時氣急敗壞的小金魚一般氣鼓鼓的表情。

　　可愛慘了。

　　葉蘇手機屏幕又亮了，沒有鈴聲，來電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紀恆看了衛生間一眼，舔了舔牙關，接起電話。

　　“是我，宋明默。”

　　紀恆一接起電話，那邊就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宋明默？紀恆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他應該在哪兒聽過。

　　紀恆沒回話，想再聽聽情況，所以只有他的呼吸聲通過聽筒傳進電話另一端。

　　宋明默聽到“葉蘇”淺淺的呼吸聲，捏了捏拳頭給自己打氣，“你為什麽拒絕我？為什麽罵我是豬？”

　　“我哪點不好，是長得太帥還是演技太好？你告訴我，我改。”

　　“我特麽就是喜歡你，我也不知道我怎麽這麽喜歡你，你就讓我喜歡一下行不行？”

　　“我現在再跟你表一次白，你聽好了，這是我頭一回這麽誠懇地跟一個女人表白，葉蘇，做我女朋友吧。”

　　宋明默說了一長串，手指掐著身旁李信的胳膊，提著氣，緊張地等電話那邊的回應。

　　終於，電話那邊的人開了口。

　　“不好意思，讓你這輩子第一次的誠懇的表白，給了一個男人。”

　　低沉好聽的男音猶如大提琴的琴弓擦過琴弦，音符透過聽筒，一點一點鑽進情竇初開的少男耳膜裡。

　　目瞪狗呆，安靜如雞。

　　“葉，葉蘇呢？”宋明默結巴了，他，他剛才在跟誰告白？

　　“她在洗澡呢。”男人的聲音懶洋洋。

　　“你，你是誰？”

　　“呵，你說呢？”男人笑得美妙。

　　“你們，你們要……”

　　“我們要……做.愛啊。”狂妄，肆意，挑釁。

　　再一回神，耳邊已經是嘟嘟的盲音。

　　宋明默張大了嘴，茫然地環顧四周。

　　我是誰？我在哪裡？

　　我媽媽呢？嗚嗚，我要找我的媽媽。

　　李信早就跑得沒影兒了，毅然決然地放棄了還被宋明默拿在手裡的他的手機。

　　……

　　紀恆剛一掛電話，衛生間的門便開了。

　　葉蘇穿一件長袖圓領及膝蓋的藕色睡裙，正偏著頭用毛巾擦頭髮。

　　“陳楊剛才給我發什麽信息啦？”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問，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盒牛奶出來，一隻手剝開包裝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紀恆心情莫名的平靜，專注地看著一邊喝奶一邊擦頭髮的葉蘇。

　　她皮膚比牛奶還白，剛洗過澡，帶著被水汽蒸熏過後的暖。

　　“她說要你去錄一檔綜藝節目，跟《長歌》劇組一起去做宣傳。”

　　“綜藝！”從來沒上過綜藝的葉蘇興奮不已，趿著拖鞋吧嗒吧嗒地跑過來，從紀恆手裡拿回自己的手機。

　　她翻開陳楊剛才發來的消息，反覆念了好幾遍，高興地抱著手機親了一口。

　　“看到沒看到沒，我現在也是要跑各種通告的人。”葉蘇指著那條信息，朝紀恆得意洋洋地炫耀。

　　“看到了。”紀恆回應一聲，撿起被葉蘇隨手搭在床頭櫃上的毛巾，“坐過來，我給你擦頭髮。”

　　“嗯！”葉蘇點點頭，坐到紀恆身前，一邊含著吸管喝奶一邊看手機。

　　紀恆一絲不苟地給葉蘇擦著頭髮。

　　毛巾摩擦過柔軟的發絲，有沙沙的響聲。

　　她不喜歡吹風機嗡嗡的聲響，覺得聽起來又吵又頭疼，所以每次洗頭過後頭髮都是用毛巾擦乾的。

　　她剛洗過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氣，檸檬味的，跟她身上的牛奶味道混在一起。

　　紀恆突然覺得餓。

　　葉蘇在刷微博，看到自己的粉絲數量時呀了一聲。

　　“我又漲粉了，四十九萬，天呐，漲太快了。”

　　“嗯。”紀恆用手指把她頭髮上一處纏在一起的結分開。

　　“我粉絲讓我發自拍誒，我發不發，哎呀，我手機就沒幾張自拍。”

　　葉蘇像是在跟紀恆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她手機裡僅存的幾張還是原主在時拍的，被葉蘇歸為辣眼睛一類。

　　頭髮已經擦得差不多了，紀恆放下手上的毛巾，用五指給葉蘇順了順頭髮。

　　“你今天是不是被一個叫宋明默的人給表白了？”

　　身後的人突然幽幽開口，語氣很和緩，卻聽得正刷微博刷得起勁的人渾身一僵。

　　葉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生硬地回過頭，看到紀恆臉上淡淡的表情。

　　紀恆拿走她手裡的牛奶。

　　吸管離開嘴唇，有一滴白白的濺在她櫻紅的唇瓣上。

　　“然後你拒絕了他的表白對不對？”紀恆又問。

　　葉蘇不由地往後仰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紀恆笑笑，看著她的眼睛，神色開始鄭重。

　　“擦。”葉蘇咬起唇，眼神躲閃，不知道該怎麽反應才能打破這詭異到不知下一秒的走向是好是壞的氣氛。

　　紀恆又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氣息，像是有些緊張。

　　“如果我現在跟你表白，你會拒絕嗎？”

　　“啥？”葉蘇被他這突然一問弄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紀恆長出一口氣，緊緊追著葉蘇不斷躲閃的眼神。

　　“我說喜歡你，我現在跟你表白，你，作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