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珊坐鎮果然不一般,《引火》目前看來屬於第二種。因為葉蘇現在正把片尾曲也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她早就看過劇本了,但是正片真正剪輯出來的還是能找到很多驚喜。
片尾曲放完,紀恆拍了拍自己一直搭在她肩上的手。
“演得很好。”
“謝謝。”葉蘇條件反射般答,隨即又覺得不對勁,“你看都沒看到一眼我演的戲,光聽聲音就覺得我演得好?”
誇得也太敷衍了吧,葉蘇悄悄吐了下舌頭,她又不是那種禁不起批評的人。
“騙你幹什麽?真的很好。”紀恆語氣很認真,台詞其實有時候比表演更能考驗功底,劇裡男女主角一聽就是表演經驗豐富,尤其是那個女主角,明顯是話劇演員的水平,葉蘇能在裡面跟他們對戲聽著讓人不出戲,有時候甚至還能聽得出迸濺的情緒,已經很難得了。
“那……謝謝你嘍。”葉蘇枕在紀恆手臂上,突然發現小毯全部蓋在她身上,紀恆還隻穿著他古代的長衫。
“你不冷啊,幹嘛不從我這裡扯點毯子過去。”葉蘇重新抖了抖毯子,一半掀過去蓋著紀恆,一半蓋著她。
這條毯子有點小,她剛才一個人搭在身上沒問題,現在兩個人,葉蘇不得不又跟紀恆坐近了一點,肩並肩。
其實兩個人依偎著比一個人裹緊毯子暖和多了。
紀恆身上的毯子還有她殘余著她蓋過後的溫度,她剛才把毯子掀起來時他能隱約聞到絲絲甜牛奶的香氣。
葉蘇很愛在晚上喝牛奶,在紀府的時候就喝泡開的牛乳,在這裡的時候各個牌子和口味的牛奶塞滿了冰箱,沒事就見她在對著吸管嘬,所以她身上有時候會有一種淡淡的牛奶味,很好聞。
葉蘇喝牛奶為了安眠,聞她身上牛奶味的人也能跟著安眠。
樓上的鄰居看完了《引火》,又在看一檔嘻嘻哈哈的綜藝節目,只聽聲音有些難入戲。
紀恆想找點話說,“你演的那個夏黎,跟那男主角秦驍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跟他對手戲那麽多?”
“其實是暗戀關系啦。”葉蘇很大方地給紀恆劇透,“你也聽出來啦,我暗戀秦驍好幾年呢,幾年裡一直跟在他身後做他的屬下,他多跟我說一句話我都能樂好半天的那種,可是我就是不敢表白,喜歡了那麽多年,最後心上人還是跟女主角跑了。”
她說戲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角色夏黎代成了“我”,紀恆聽著格外刺耳。
“你是誰?”
“我葉蘇啊。”葉蘇正劇透得起勁,不明白紀恆為什麽要突然轉話題。
紀恆盯著葉蘇星光下晶亮的眸子,“那你暗戀的人是誰?喜歡的人又是誰?”
“我……”葉蘇突然一下反應過來,別開眼睛,臉頰有些燙,“劇是劇,都是演的,你當真幹嘛。”
“那現實……”
“誒誒誒,你看。”葉蘇用一邊手肘戳了戳紀恆,像是無意打斷他的話,一邊指著天空,“你看,月亮,還有好多星星啊。”
B市的空氣很符合發展中國家一線城市的主流特色,春夏偶爾有那麽兩個藍天,舉行重大會議或者慶典的時候也會有幾個排放禁嚴所帶來的藍天,而現在正值秋冬,每天天上總是灰蒙蒙的,嚴重時路上的行人全都戴著口罩擋住大半張臉,電器市場的空氣淨化器賣到脫銷。
葉蘇到這裡來的唯一遺憾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晚上一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的繁星和圓圓缺缺都是那麽嬌媚的月亮。
紀恆順著她所指,抬頭看。
其實也沒有太多星星,稀稀拉拉幾顆,但是比起往日已經多了不少,並且月亮倒是挺圓的,嫻靜地發光發亮。
“很美。”紀恆點頭表示讚許。
葉蘇松了一口氣,慶幸他沒有繼續問下去。
我知道你在問什麽,答案其實已經有了,但我不想騙你,也不會撒謊,漏掉的心跳就是證據。
我還不想太快告訴你,怕你又像以前一樣不珍惜。
十四歲時捧著一顆紅彤彤的心,大膽赤誠最後撞到遍體鱗傷的葉蘇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她很怕受傷,那麽小心翼翼,想跟你一步一步確定心跡。
葉蘇扭頭,看著紀恆迎著月光的側臉。
別急呀。
我還沒到法定婚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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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蘇一早就去了劇組,紀恆自己一個人搞定了午飯,坐在飄窗上刷手機。
微信收到了幾條消息,紀恆點進去一看,內容是幾張照片。
有幾張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剩下兩張他反覆放大看了看,但是總共也沒花超過兩分鍾。
“都是假的。”紀恆用不熟練地拚音鍵盤打下這幾個字,點了發送。
又像是突然覺得內容簡短了點,紀恆摸了一下下巴,又補充了句“第二件仿得還挺真的,其實也能值些錢。”
那邊立刻狂轟濫炸過來一句一句的消息。
“怎麽是假的?”
“到底假在哪兒?我花了那麽多錢。”
“你就說那個琉璃瓶……”
……
消息已經躥上兩頁了,還在不停有新的蹦出來。
紀恆捏了捏眼睛內眥。
看貨這種本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他當了多年的皇商,無數價值連城的貨物像是走馬一樣打眼經過,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會有本能的感覺,古玩市場裡標天價的貨在他眼裡就像是最普通的鍋碗瓢盆一樣,他能看出不對勁,不符合他以前看過的貨的樣式的,基本上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