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池中月蹲下來,看著任圖之的臉,不僅眼眶是紅的,臉頰也有抓痕,“和人打架了?還被打哭了?”
池中月瞪了任清野一眼,“你就這麽看著你兒子被打哭?”
任清野一臉無辜,“關我什麽事?”
池中月氣不打一處來,給了他一個眼刀,然後問任圖之:“誰打的?”
任圖之說:“我不是被打哭的!”
池中月問:“那你哭什麽?”
任圖之:“他說爸爸是聾子!”
池中月一窒。
愣了片刻,說:“你就為這個哭?”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任圖之又滿肚子委屈,眼眶一下子又紅了。
“媽媽,爸爸為什麽聽不見?”
池中月摸了一下任圖之的後腦杓,說:“你爸爸是英雄。”
“為什麽英雄會聽不見?”
“因為成為英雄,總要用某些東西去交換的。”
池中月不想,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告訴任圖之他們的過往。
那段過往,是榮耀,可對於池中月來說,也是一端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好了。”池中月說,“不要哭了,先吃飯。”
任圖之背轉過身,小肩膀氣得發抖。
池中月歎了口氣,說:“要是氣不過,下次讓你爸別攔著你,打到他服氣。”
任圖之就是在等這句話,他立馬換了副表情,轉過去,對著任清野說:“爸,聽到了嗎?”
任清野聳肩,“隨你。”
你要是跑得出我的手掌心,算我輸。
任圖之這小皇帝的情緒終於好轉,蹦躂著出門去迎接阮玲香。
“外婆!你今天做了什麽菜啊?”阮玲香還沒進門,就被小土匪給截住了,“有沒有排骨啊?”
說著,他就去扒開阮玲香手裡的袋子,裡面放了幾個飯盒。
“別急別急,今天有糖醋排骨和乾煸排骨,你吃個夠。”阮玲香手臂上掛著飯盒,飯盒上掛著任圖之,祖孫倆就這麽走了進來。
任清野已經把桌子擺開,阮玲香把菜擺上去,說:“今天早上卡爾那裡的蝦都被搶完了,其他的賣相不好,我就沒買,明天早上我再早點兒起來去搶。”
任清野叼了塊兒排骨,嘰裡咕嚕說了句什麽,阮玲香沒聽清,說:“你說什麽?”
池中月盛好飯,走過來說:“管他說什麽,媽你別慣他,看他現在跟個皇帝老子似的。”
阮玲香坐下來,分出四個碗,盛湯,“我就是想給你們做最好的。”
“不用麻煩。”任清野說,“我覺得阿戴珊的螃蟹也不錯。”
阮玲香立馬點頭,“那我明天去買螃蟹。”
池中月氣得翻了個白眼,任清野哈哈笑了出來,摟住她脖子,說:“你不是最喜歡吃螃蟹嗎?”
池中月說:“我就是見不得我媽把你慣得……死樣子。”
“沒關系的。”阮玲香說,“反正我每天閑著沒事。”
池中月:“……”
媽,我求求你別慣他了。
午後,任清野帶著任圖之去街上閑逛。
每天吃完飯任圖之都要去小攤處打槍,一百泰銖五顆子彈,打下來的玩偶已經堆滿了整個房間。
所以攤主不是很樂意看到這父子倆。
今天,任圖之又收獲一隻灰色布偶熊。
他抱著熊,正準備走的時候,老板叫住了這父子倆。
“嘿!”老板是個泰歐混血兒,長得很好看,但常年穿著一身發黃的襯衫,大大拉低了他的顏值,“你們為什麽這麽厲害?”
任圖之驕傲地揚起下巴,說:“因為我爸爸以前是警察!拿槍的那種!”
那老板立刻對任清野肅然起敬,“警察?真的嗎?”
任清野笑著點了點頭,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但老板突然來了興趣,“那麽你為什麽來了泰國?”
任圖之一怔。
對誒,他居然從來沒有問過,為什麽爸爸才三十幾歲就不當警察了,居家搬遷到泰國。
任圖之問:“爸爸,為什麽啊?”
任清野抱起任圖之,一面給老板揮手道別,一面說:“爸爸當不了警察了。”
“為什麽……”
問完這個,任圖之就後悔了。
爸爸耳朵聽不見,靠助聽器也僅僅只能聽到一點聲音,要是說話小聲了,他就聽不到了。
那爸爸肯定是因為這個才不當警察的。
“爸爸,因為耳朵嗎?”任圖之問。
“嗯。”
任圖之沉默很久,被任清野抱著走過了兩條街後,才說:“爸爸,那以後我當你的耳朵,你到哪兒我都跟著你。”
任清野笑著說:“這句話,你媽媽以前說過。”
“那我以後掙錢,給你找醫生。”
“好。”
悶熱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小雨,父子倆一點兒沒在意,就淋著雨當散涼。
突然,任清野懷中的任圖之掙開他的手臂,跳到地上,往前面跑去。
“媽媽!”
池中月冷著臉,左手拿著兩把傘,一大一小,右手撐著傘。
“明知道今天要下雨,都不知道帶傘出門?”
任圖之立馬薅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爸爸說了,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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