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兒心思比顧延臻深些。
她拉了顧延臻,讓他悄聲。
“明慧公主,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宋盼兒道,“要是公主知道,咱們這樣趕走了他,豈不是得罪了公主和元平侯?”
以顧家的門第,明慧公主和元平侯是巴結都來不及的,哪裡敢得罪?
“這個時候,你還想這些?”顧延臻讀書多了,就有了些書呆子氣,骨氣、名節看得很重,不入俗流。
他總覺得宋盼兒有時候很勢利、市儈。
宋盼兒白了他一眼。
“娘,依我說。公主定是知道的。您若是不信,拿著秦太醫問。他說什麽去京都入藥,分明是假,只怕送陳公子是真!”顧瑾之給宋盼兒出主意。
宋盼兒拊掌,覺得顧瑾之的主意很好,就讓丫鬟去喊了秦申四來。
她自己不出去,讓顧延臻去問秦申四。
果然,秦申四支支吾吾的。
宋盼兒在艙裡聽了,心就涼了半截,公主果然是知道的。
陳公子這人。就不好明著趕走了。
宋盼兒還得依靠明慧公主和元平侯呢。
她巴結都來不及。
公主讓她帶個人,她就半路把人弄走,公主以後還會跟她親近嗎?
她讓顧瑾之和芍藥服侍。梳洗了一番。
她眼睛轉來轉去,在思量如何弄走陳煜朝,又不至於得罪了明慧公主。
等梳洗完畢,她帶著顧瑾之去了前艙。
顧延臻臉上怒火燒灼,秦申四滿臉的慚愧內疚。陳煜朝臉色不好看。有些陰晦,可能是昨夜未睡的緣故。
“陳公子,聽我家姐兒說,昨夜鬧了劫難,公子沒事吧?”宋盼兒笑著問,臉上反常地露出了幾分關切。
顧延臻就怒瞪了陳公子一眼。
“我倒沒事。只是驚了七小姐和兩位少爺。”陳煜朝聲音嘶啞,染了些風寒,鼻子也塞了。
他昨夜在寒風浪雨裡坐了半個時辰。
顧延臻就輕哼一聲。
秦申四臉上的愧色添重。公主所托。他自然是不敢暴露陳煜朝的身份,總是提心吊膽怕出事。
如今,真的出了事。
不幸中的萬幸是,顧家沒人受傷。
“什麽驚不驚的,小孩子都承不住事。”宋盼兒繼續笑著道。“昨日是什麽人追公子的?若是有為難的地方,隻管告訴我們。我們家大伯如今在京裡做官。這沿途的太守衙門,個個都得給幾分薄面。要不要讓我們家三爺去替公子報官?”
報官都說出來了……
“謝夫人,不用麻煩了。”陳煜朝道,“不過是家裡生意上的小事,惹了江湖混子。”
頓了頓,他又道,“我有件事,一直不好開口:我最近身子不太好,想到了鎮江府就歇幾日,調養調養再啟程。我素知三爺和夫人好客,總不好開口……”
顧延臻的面容這才緩和了些。
宋盼兒微笑:“要不,我們也陪公子幾日?公主托付我們相互照應,總不能丟下公子……”
“不用不用。”陳煜朝忙擺手,“你們上京是趕喜事,別耽誤你們才好。”
宋盼兒就不再多言,生怕說多了,人家真的留下來。
他主動說要走的,是最好不過。
看來是個識時務的。
只是,到底是什麽來歷,有人會追殺他?
宋盼兒一開始還想知道,現在,就算非要旁人告訴她,她也不願意聽。高門望族之間的齷齪,知道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顧家家底不足,宋盼兒惹不起這些事。
他們在延陵府還算有點身份的人家。可到了京城,王公貴族林立,倘或老爺子健在,沒有分家,雖然能佔個國公府的名頭,卻事事需受大伯擺布;若老爺子不在,分了家,大伯承爵,他們三房就真的什麽也不是了。
宋盼兒不願意回京,除了不想受大伯約束,何嘗不是怕後者?
這姓陳的要不是明慧公主的人,宋盼兒早破口訓誡了,哪裡會這樣陪著笑臉說話?
稟明之後,陳煜朝和秦申四回了自己的船。
宋盼兒把顧煊之和顧琇之、顧瑾之都叫到自己的船艙,一刻也不準他們姐弟再離開自己的眼。
昨夜的事,如今想起來都後怕。
要是……
宋盼兒打了個寒顫。
“娘,到了鎮江府,等秦太醫和陳公子下了船,咱們也換船吧?”顧瑾之對母親說,“萬一那夥人還有同伴,又以為陳公子仍在咱們船上,咱們也不得安寧。”
顧延臻和宋盼兒聽了,仔細一想,都讚同顧瑾之的話。
“……只是,鎮江府咱們又不熟。哪裡去找可靠的船家?”顧延臻擔心道,“咱們這些船家,都是延陵府素有名聲的。可到了鎮江府,那些船家知道咱們是外地人,要是存了惡意,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有為惡之徒,佯裝擺渡,等客人上了船,接貨殺人,欺男霸女。戲文裡常有這種故事。
豈知這些話,不是出自生活?
他們匆忙上京,圖省事。又想著世道太平,船家皆是熟悉的,隻帶了一個小廝和管事出門。
如今可怎麽是好?
宋盼兒眉頭也蹙起來。
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沒有壞處。
“打了大哥的名頭,找鎮江府的太守衙門裡幫個忙。總是可以的吧?”宋盼兒道,“安全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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