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太子的錯嗎?
東南水匪也是多年。從七八年前。東南那邊的水匪不斷,襲擾百姓。朝廷一拖再拖,不肯派重兵,每次都是派支小隊去趕走,結果水匪勢力越來越多。這都是朝廷姑息養奸。
這是太子的錯嗎?
至於去年湖廣的旱災,朝廷不肯減稅,還不是因為西北戰事?西北戰事,國庫花銷巨大,沒有賦稅,如何供給?
這也是太子的錯嗎?
皇帝罵的這幾條,太子都可以反駁。
太子也委屈。
但是,現在委屈也要受著。皇帝在東宮抓獲了他舅舅譚宥,若是在給太子安一個結交外臣、密謀造反的罪名,太子就有口莫辨。
太子心裡的忐忑不安,把他的委屈掩蓋住了。
他低頭,一聲也不敢吭。
“……不過才一年,國庫空虛到了如此地步,朕這家當,都去了哪裡?”皇帝越說,越是氣憤。
他咆哮起來。
這麽一咆哮,又是一陣大咳。
他咳嗽得喘不過氣來。
國庫這半年來,空虛得厲害。
戶部不止一次報備說,收上來的賦稅出了問題。
太子也著令戶部去查,卻又偏偏查不到,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不僅僅太子和戶部一頭霧水,連顧延韜自負精明百般的人,也是糊裡糊塗的。皇帝回來看了帳簿,氣得吐血,卻也看不明白。
這屋子裡,唯一清楚的人,應該是朱仲鈞。
朱仲鈞無聲無息站在腳落地。
除了他進來,沒人再留意他。
皇帝只顧罵太子和顧延韜了。
有些話,不適合在朝堂上罵,只能私下裡先罵了。
這一年多,朝政不止這些。
皇帝繼續罵著。
他越說氣越盛,再次咳嗽的時候,一口鮮血咳了出來。這也不是皇帝第一次咳血。那腥甜氣息,弄得他幾欲嘔吐出來。
他為了壓抑這種作嘔,憋得臉通紅。
“陛下……”向梁上前,輕輕扶住了皇帝。
皇帝深吸一口氣,將這作嘔感壓抑住。
朱仲鈞看得出皇帝剛剛咳血了,立馬從旁邊案幾上端了茶水,親自端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仿佛才看到朱仲鈞,從他手裡接過了茶水。輕微衝他點點頭。
向梁看在眼裡,又從旁邊拿了痰盂。
整個過程中,向梁表現出來的眼力,非另一名太監劉術可以相媲的。
皇帝漱口。太子和顧延韜想上前服侍,又不敢,依舊跪著。
朱仲鈞就提醒皇帝:“皇兄,已經辰初,是不是該早朝了?”
三品以上的官員,在禦書房外等了快兩個時辰。而三品以下的。沒有被召進宮,在乾清宮也等了快一個時辰。
三月的清晨,春寒料峭,冷風依舊刺骨。
外頭細雨並未停歇。
那些大臣哪怕撐了傘,也被雨打濕了半身。又冷又累,也夠難受的。
“早朝吧。”皇帝罵累了,自己也有點疲憊,無力依偎著引枕,輕輕停靠歇了一會兒。
“你們先去吧。”皇帝對太子和顧延韜道。
太子和顧延韜整個過程中,一言未發。都不敢反駁,任由皇帝罵著。此刻磕頭起身,道是,聲音都有點乾澀。
劉術去吩咐等在禦書房外頭的大臣,讓他們先去大殿。
朱仲鈞則和向梁在禦書房裡,陪著皇帝。
皇帝歇了半晌。讓向梁再倒杯熱茶給他。
向梁便去倒了。
喝了杯熱茶,皇帝感覺好了不少。
“仲鈞,你不忙上朝。”皇帝見朱仲鈞要攙扶他,就阻止了朱仲鈞,“你代朕去詔獄,審譚宥。把他回京的目的審出來,再定他的罪。”
頓了頓,皇帝又低聲道,“仲鈞,不可掉以輕心。”
朱仲鈞大喜。面上不敢帶出半分,道:“是,臣弟絕不辱命。”
——*——*——
朱仲鈞奉命去審譚宥,想用大刑,卻發現行刑的獄卒陽奉陰違。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帝。
晉王今天接回了宮裡,皇帝正高興,臉色也好了幾分。
聽到這話,皇帝又是一陣怒火攻心。
“好,好,好!”皇帝氣急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這詔獄,也要成他譚家的了!都殺了,看看他們如何囂張。”
皇帝不能不通過刑法隨便殺大臣,卻可以殺獄卒。
這次回來,他必須伸張皇權。
朱仲鈞道是。
他沒有把獄卒全部殺了,而是殺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膽子都嚇破了。
朱仲鈞再次審訊的時候,獄卒們下手一點也不弱了,打得實在。
譚宥被打得皮開肉綻。
他硬是咬著牙,眼睛都紅透了,愣是沒叫喚一聲。
“……你還是老實招了吧。”朱仲鈞道,“何苦費功夫?你我都知道,這詔獄,你是走不出了。”
譚宥卻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震得那些獄卒都後退了數步。
“來啊,有什麽招,隻管使出來。”譚宥笑著道,“這麽多年,辛苦你替本侯養大兒子、養著女人。今日隻當我還你的,想怎麽招呼,就怎麽來。”
所有的獄卒,都把這話聽在耳朵裡。
大家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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