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得起來。
可到底存了一口惡氣。
她出來見太子的時候。也是陰沉著臉。
太子有求於她,隻得看著她的臉色,賠笑道:“打擾母后,兒臣有罪。”
譚皇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想多過於拐彎抹角。直接問:“太子什麽事如此著急?”
太子卻猶豫了下。
他看了看這滿殿服侍的人。
譚皇后心裡更煩,臉上顯露幾分。
孫姑姑看在眼裡,隻得把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太子往前湊幾步,低聲道:“母后,大舅舅入了詔獄…….”
這件事,譚皇后知道。
京裡知道的人卻不多。
皇帝之所以還沒有定譚宥的罪,就是對譚宥所有顧忌。而皇帝顧忌的根本,乃是西北去年的戰事失利。
自然,譚宥擅自回京、入獄等等,也不能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
可是譚皇后不想管。
她討厭譚家所有人,包括這個兄長。
譚宥從小就跟譚皇后姊妹不親熱。他打小起,就深得老侯爺喜歡,從來不講家裡其他兄弟姊妹放在眼裡,跟誰都是一副有仇模樣。
連母親也害怕他幾分,何況譚皇后。
譚皇后當年也是怕這個兄長的,如今想來,憑什麽要怕他啊?他又不是長輩。這份在心底的懼怕,生出了自卑和不甘,漸漸醞釀出了恨意。
“你大舅舅不是在西北嗎?”譚皇后裝傻。
“沒有。”太子不由語氣急促,他真當譚皇后病入膏肓,什麽也不清楚。殊不知,這內宮的女人,消息是她們的保命符,她們比太子還要盡心。
外頭什麽事,她們可能不知道,但誰入了錦衣衛的詔獄,她們還是能知曉的。
連朱仲鈞去審問譚宥、殺了一半獄卒的事,譚皇后也知曉。
“……大舅舅他身體不濟,又不敢說,隻得回京靜養。”太子為譚宥編了個理由。“大舅舅沒有調令,不得擅離職守,所以他回來也是悄悄的。不成想,父皇卻誤會了。廬陽王素來跟我們不和。只怕會趁機嚴刑逼供大舅舅,攀咬出咱們母子。”
他在恐嚇皇后。
皇后卻噗嗤一聲笑。
她無奈搖了搖頭,並不答話。
太子卻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母后…….”
“太子是想,讓本宮去保他出來嗎?”譚皇后冷嘲看著太子。
太子對她的冷嘲,心裡也著實不爽,這女人把他當白癡嗎?
“母后。兒臣不敢讓您越俎代庖。您若是去探望一番,看看大舅舅在牢裡有沒有吃苦,兒臣就感激不盡。”太子道,“若是大舅舅吃苦頭了,您叮囑廬陽王幾句,他不敢不從的。”
譚皇后冷冷笑了笑,道:“不吃苦頭?太子只怕想得簡單了。不吃苦,哪裡來的招供?”
“大舅舅一身鐵骨,哪怕再酷的嚴刑,他也不會屈打成招的。”太子也微微冷笑道。
他覺得譚皇后小瞧了譚宥。
到底婦人之見。
“…….母后。您若是能去瞧瞧,廬陽王也許會有收斂,免大舅舅一點苦頭,兒臣和大舅舅都感激不盡。”太子把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太子怎麽不親自去?”譚皇后道。
太子噎住。
譚皇后見他吃癟,也不等他回答,繼續道:“入了詔獄。證據還愁嗎?捏造證據的手段,誰又不會呢?”
“他敢!”太子面色大變。
廬陽王如果捏造證據,肯定會攀咬太子的。
太子最怕這點。
他也不是沒有擔心廬陽王捏造證據的。可是心裡,總是存了幾分僥幸,此刻被譚皇后點破,太子惱羞成怒。
“他當然敢,要不然他打你大舅舅做什麽?”譚皇后笑了笑,“嚴刑逼供,就是做給外人看的,好似捏造來的證據。真的是逼供出來的一樣。這樣,證據就真實了。所以,你大舅舅這頓苦頭是免不了的。太子去求、本宮去求,都無用…….給廬陽王授意的,是你父皇…….”
說罷。她又冷笑著搖搖頭。
她一個婦人都知道的道理,太子居然不明白,還跑來求她,著實可笑。
太子則愣在那裡,半晌沒有動。
譚皇后心裡的怒氣,倏然就沒了。
她有點神乏,見太子呆若木雞,也不管他,起身回了內殿。
她躺下了,想繼續做著方才那個夢。可是夢斷了,再也續不上了。想到這裡,譚皇后又憎惡的嘖了聲。
太子那個蠢貨,她這樣想。
不能和他走得太過於親近。自己這皇后之位,只怕比他的太子之位穩妥得多。他又不是譚皇后親生的,哪怕他被廢了,譚皇后也未必一定會受牽連。
但是,若和他狼狽為奸,等他被廢,自己同樣被廢的可能性很大。
保太子和遠離太子、明哲保身相比,後者讓譚皇后活下來的可能更大。
譚皇后默默歎了口氣。
誰也靠不住啊。
到底能不能有她報復譚家那天呢?
坤寧宮的正殿,靜謐無聲。光可鑒物的大理石地面,映襯著太子呆呆的身影,孤立頎長,偏偏看上去單薄,毫無威嚴。
太子半晌才回過神來,放佛受了很大的打擊,腳步一深一淺出了坤寧宮。
如今,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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