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個孩子,把頭埋在顧瑾之的胸前。
“那咱們就不能在這次弄死譚宥了。”朱仲鈞悶聲道。
“沒關系,沒關系。”顧瑾之輕輕拂過他的青絲,“一斧子砍不倒合抱的大樹。這次褪了他一身皮,下次再殺。”
頓了頓,她又道,“砍頭太便宜他了。等他落在咱們手裡,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他製成人彘…….”
她聲音狠戾。
朱仲鈞緊緊摟住了她的腰,幾乎摟得她透不過氣來。
最終,他抬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唇,聲音從唇齒間呢喃出來:“報仇的事我來做,你還是你,你是燕山他們的母親,是我的妻子,你不是劊子手。”
顧瑾之只是回應著,吻了他,沒有回答他的話。
走到了今天,她早已不介意做個儈子手。
——*——*——
轉眼到了三月十五,皇帝回京已經半個月。
朱仲鈞審訊譚宥,也整整半個月。
太子和袁裕業上下行事,就是希望把譚宥和太子摘清,免得太子受牽連。太子和袁裕業的做派,寒了譚氏一派大臣的心。
眾人對太子,已經不抱希望。
譚宥會有什麽下場,大家都在猜測。
朱仲鈞準備早朝的時候,把他的奏牒遞上去。
三月十五那日。他早早起床。
顧瑾之也起身,為他更衣。
用過早膳,她從朱仲鈞到院門口,輕輕替他整了整衣襟。柔聲道:“今天早點回來。”
每天送朱仲鈞出門,她都是這句話。
朱仲鈞點點頭。
三月的清晨,霧靄縈繞,似輕紗攏肩。
朱仲鈞闊步走了出去。剛走了幾步,他心裡似有什麽割舍不下,就回頭看了一眼。顧瑾之沒有進屋。仍站在門口。
晨曦熹微中的她,金釵畫影,閑麗柔婉。
見朱仲鈞回頭,她輕輕揮了揮手。
朱仲鈞微笑,轉身繼續往外走。
到了宮門,過了早朝的時辰,皇上並未上朝,太子亦不曾到。
朱仲鈞心裡疑惑,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朱仲鈞知道情況不對。轉身就往乾清宮去了。
果然,乾清宮裡,皇太后、皇后、太子、晉王和諸位妃子,皆在。每個人臉上或憂色、或倦色。
看得出,他們一夜未睡。
朱仲鈞上前,給皇太后和皇后行禮。又給太子行禮。
“母后,皇兄聖體安好?”朱仲鈞行禮畢,問皇太后。
皇太后微微歎了口氣,把眼睛睃了下滿屋子的人,含糊回答道:“甚好…….”
正說著話兒,幾名太醫從內殿出來,其中就有朱仲鈞認識的人:秦申四、彭樂邑、張淵,甚至還有顧辰之。
看到顧辰之,朱仲鈞有點驚訝。
顧家的確拿著宮廷俸祿,但顧辰之並不在太醫院行走。
朱仲鈞的驚訝一閃而過。並不出頭。
等太醫們都出來,太子和皇后先迎了他們,起身把他們往偏殿領,要問皇帝的病情。
皇太后則起身,往內殿去。
她走了幾步。突然喊晉王:“善兒過來……”
晉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就領著他,往內殿去了。
朱仲鈞和其他妃子們一樣,等在大殿裡,沒有動。
皇帝從西北回來,身體就垮了一半。
他幾乎是奄奄一息回到了京城。
還沒來得及修養,就發現他離京這一年多,朝廷被太子弄得烏煙瘴氣,回來這半個月,又是一直在生氣。
身子原本就虛,又怒氣攻心。
現在突然發作,不管是什麽病,是不是快到了窮途末路?
朱仲鈞在心裡想著,靜靜垂了頭。
片刻,皇后和太子重新回到了大殿。
他們已經問完太醫了。
母子二人穿過大殿,往寢殿去了。
路過朱仲鈞時,太子看了眼他,腳步停了下來,對朱仲鈞道:“六叔,這裡不需要你服侍,你退下去。”
皇后立馬也停住了腳步,對太子道:“看你父皇要緊…….”
她語氣裡有幾分不滿。
太子這個時候還拎不清輕重,讓皇后有點灰心。
現在是趕朱仲鈞走重要,還是湊在皇帝身邊重要?
太子還要說什麽,皇后目光投過來,帶了幾分犀利。
他隻得隨著皇后,進了寢殿。
皇帝還沒有醒。
皇太后和晉王已經坐在了床前。
太子見晉王也在,心裡就急起來,恨不能把晉王趕出去。
可是皇太后在此,太子也不敢放肆。
“太醫怎麽說?”太后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問皇后。
“說陛下乃是熱盛熱血,傷了經絡,才吐血不止的。還說這昏迷,多半是勞累昏睡。太醫讓別打攪了陛下休息。”皇后靠近太后幾分,耳語道。
她們說話非常輕,怕吵了皇帝。
太后聽聞,點了點頭。
她起身,對皇后和太子道:“既如此,哀家先去歇歇。勞你們母子在這裡守著…….”
她把守護皇帝的事,交給了皇后和太子,她知道,這是皇后和太子此前最想做的。
皇后道是。
太子臉色微松。
太后帶著晉王,從寢殿裡出來。
朱仲鈞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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