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已經下床,喊了碧凡等人給她更衣梳頭。
這次,她沒有隔著屏風,直接跟石倉和祝迦勻面對面而坐。
兩人臉上皆有疲憊之色。
從出門到現在,足有三個半時辰,他們馬不停蹄,連口水都沒喝。說不疲憊是假的,卻也撐得住。
而石倉,右邊眼角微腫,應該是什麽打了下。
丫鬟端了溫熱的茶來。
祝迦勻已經顧不上不客氣,先端起茶就猛灌了兩口。似不解渴,他又灌了兩口,然後那盞茶就見底了。
足見他是渴得緊。
顧瑾之又喊了小丫鬟續茶。
等小丫鬟給祝迦勻續了第三次茶,石倉也感覺嘴巴有點乾澀,順勢把茶給喝了。小丫鬟一連給他們續了整整兩茶壺的水,才退了出去。
顧瑾之讓代荷、碧凡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能進來。
代荷和碧凡道是。走了出去。
顧瑾之這才問兩人:“怎樣?”
“已經辦妥。證人夫妻,已經被抓到了北郊的山裡,應該沒人能找到他們;屍身也找到了,已經燒掉;那位驗屍的仵作,同樣被抓到了山裡,等事情一過再放他。”祝迦勻搶在石倉前頭,把事情細細回稟給顧瑾之。
他怕石倉再次語氣不善。
這次行事。可沒少花王爺的錢,又承擔了風險。
石倉心裡憋著氣。
他在路上和祝迦勻嘀咕,覺得王妃不管是她本人還是她娘家,都會王爺沒什麽幫助,偏偏還到處給王爺添麻煩。
“......順天府的大牢也燒了,犯人沒有受傷,都被獄卒拿著牽了出來。雇的,也是那些在京裡遊散的蒙古兵,正巧順天府大牢裡。前日關了個犯人。那犯人在街頭賣一把蒙古馬刀,被當成細作抓了起來,大呼冤枉,不成想,這次到成了咱們的契機,我們把那人殺了。屍身也燒了,死無對證,隻當是蒙古兵造反救人。”祝迦勻繼續道。
“那些蒙古兵。他們不會泄露吧?”顧瑾之問。
祝迦勻搖搖頭,道:“不會的,王妃,您放心。”
做這種事,他們有經驗。
朱仲鈞從前為了對付譚宥,經常和那些蒙古散兵打交道。石倉在朱仲鈞身邊時間最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應該怎麽和蒙古兵打交道。
顧瑾之終於緩緩松了口氣,笑著對石倉和祝迦勻道:“勞累一夜,辛苦。去歇了吧。”
兩人退了下去。
等他們走後,天並未亮起來。
事情已經辦妥。大哥的案子至少能震懾一時,或者讓指使者慌亂手腳。這點縫隙,大伯母那邊的門客們應該能抓住。
接下來。風向會偏向顧家,就不需要顧瑾之再明著出面。
大伯是個要強的人。
顧瑾之也沒打算這麽蟄蟄虎虎的湊上去。
那麽真的需要顧瑾之出面,也得等明日拜訪了大伯母再說。她想看看,大伯母到底能不能抓住顧瑾之給她製造的契機。
很多時候,機會稍縱即逝,能不能利用瞬息的機會,就靠能力了。
大伯母和那些門客,有沒有這個能力,顧瑾之現在說不好。
她需要明天去打聽消息。
所以,她不需要大清早天未亮就去登門。她等上午,用過了早膳,和母親一同,往大房去看看。既不彰顯功勞,也不冷漠人情,恰到好處,又能探明情況,不至於誤了事。
只是,從這黎民到天亮一段時間,她是再無睡意了。
她沒有再想大哥的是,而是在思量石倉對她的態度。
若不是祝迦勻精明,石倉只怕要拒絕顧瑾之的話。
這讓顧瑾之心裡惶惶。
這些年,她為了生孩子,別說廬州別館的軍事,就是家務事,她都丟開了手。新婚時,回廬州動了胎氣,她整個人就似被身在泥潭裡,只剩下掙扎。
保住燕山、養活燕山,直到燕山到了兩歲,已經成了點樣子,她才感覺自己從泥潭裡起身,有了點著力點,能喘口氣。
而後,又是彥穎、彥紹。剛剛到了京城,就懷了彤彤。
她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是哺育孩子、養育孩子。
彤彤不滿半歲,朱仲鈞又想要個孩子。
他想要製造一個屬於他的龐大家庭,顧瑾之就是唯一的工程師。
她馬不停蹄,晝以繼夜。
直到今日,石倉的態度,讓顧瑾之深覺,她在家裡侍衛心中,沒有地位。
大致是那些侍衛見朱仲鈞愛她,愛得有點卑躬屈膝,心裡不忿吧:憑什麽她如此作賤他們主上?雖然是他們主上心甘情願的。
男人,往往不會往女人立場來想事情。
能生孩子,這個長處並不叫人尊重。
哪個女人做不到?
顧瑾之對廬州王府、對朱仲鈞,沒有半點功績。
那些侍衛,特別是侍衛首領,他們不愛戴顧瑾之,這是顧瑾之的感覺。
她的感覺很精準。
往侍衛裡安排一兩個人。或者收服一兩個?
她想了想,又覺不好。若真如此,朱仲鈞知曉後會寒心:一邊情情切切說愛著他,依靠他,轉眼又在背後搞事,這是不信任他。
兩面三刀也叫朱仲鈞難堪。
思來想去,原來竟是件為難之事。
不知不覺。手裡捧著的茶盞漸涼。
裡屋傳來彤彤清脆的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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