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夫人叫自己的婆婆,從來都是尊稱公主。
這大概是公主家裡的規矩。
宋盼兒沒有多想什麽,笑著道:“若說延陵府,我自是偏愛幾分,那是我娘家。不僅僅山清水秀,四季宜人,而且民風淳樸。一年四季皆有好玩的時節,不像京裡,難得出趟門。”
然後又和薑夫人說起延陵府的風土人情。
不僅僅薑夫人聽住了,連薑昕也眼神發亮。
她們說了半晌的話,顧瑾之才回來。
看到薑昕精神抖擻,大夫本能的顧瑾之很高興。
“我娘說,如今也已經大好,應該上門給你道個謝。”薑昕一本正經說道,然後起身,給顧瑾之行了禮,說,“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薑夫人笑。
宋盼兒忙叫顧瑾之扶起來。
顧瑾之就沒有還禮,輕輕扶了她,道:“不必客氣。”
然後又對薑夫人和薑昕道,“是秦太醫來請我的,也算是我和他的情分。真不用再客氣了。”
宋盼兒笑道:“的確如此。我家瑾姐兒從小就怪,不願意和女孩子多來往。如今有了個小姊妹,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薑昕就含笑看著顧瑾之,目光裡有點期盼。
顧瑾之既不好讓薑昕掃興,又不好剝了母親的面子,隻得叫了聲昕妹妹。
薑昕笑起來。
她眼睛細長細長的,一笑起來就眯著眼睛,像隻狡猾的狐狸,卻又心甘情願喊了顧瑾之一聲姐姐。
“以後你們就姐妹相稱了,別再連名帶姓叫彼此。”薑夫人趁熱打鐵道。
“還是隨她們吧。”宋盼兒笑著道,“別難為她們,只要她們高興就好。”
硬生生塞了個小姐們給顧瑾之。
顧瑾之哭笑不得。
她覺得今日的母親特別熱情。
宋盼兒又留薑夫人吃飯。
薑夫人原本沒打算在顧家吃飯的。如今見宋盼兒熱情。薑昕又願意和顧瑾之說話,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似乎說不完,就答應了。
“太打擾了。”薑夫人道。
吃了飯,宋盼兒又叫了個女瞽目先生來說書。
顧瑾之就和薑昕去了園子裡玩。
薑昕要顧瑾之帶著她到處看看。
“雖然看不見顏色,可是大概的模樣還是能看見的。”薑昕道,“倒也知道形狀各異的東西。”
顧瑾之說好。
顧家有專門的梅園,此刻已經開遍了梅花。
顧瑾之和薑昕,各自穿了鶴氅,捧了暖手爐。往外院的梅園裡逛去。
薑昕看不見顏色,只能瞧見一株株或婀娜或筆挺的梅樹,姿態嫵媚風流。款款流淌著清香。
“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薑昕感歎道,“梅花的顏色應該不濃吧?”
顧瑾之則笑:“你自己做的詩?”
薑昕回頭,錯愕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這麽有名的唐詩。你都不知道!蠢材啊。”
顧瑾之笑起來:“術業有專攻。我讀了那麽多藥書,你望塵莫及,會幾句唐詩了不起嗎?”
“好吧,你更厲害。”薑昕道。
兩人心情都很好。
薑昕把手爐交給隨行的丫鬟,每到一棵樹,她就要折下一株梅花。然後問顧瑾之是什麽顏色的。
“我要每種顏色摘一樣。”薑昕道。
“對你而言,還不都是一樣的?”顧瑾之笑。
薑昕不以為意,道:“你真刻薄。”
“是你先開始的。你說我不會唐詩……”
“那……你真小氣,記仇。”薑昕笑嘻嘻道。
顧瑾之也笑。
然後她每樣的梅花都摘了一枝,交給薑昕拿著。
薑昕就順便背一首關於梅花的詩詞給顧瑾之聽。
什麽“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什麽“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什麽“高標逸韻君知否。正是層冰積雪時”等等……
顧瑾之瞧著她說得有趣,張口就來,笑道:“我也知道一首:牆角數枝梅, 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足雪 ,為有暗香來。是不是?”
這是課本上學過的。
小時候背過的課本,就一直印在腦子裡。
“很是很是。”薑昕大笑。
兩人在院子裡逛了半天,直到手懂得都僵了。
薑昕捧了滿手的梅枝,回去給薑夫人瞧。
她一枝枝說:“這是白色的,這是粉紅的,這也是粉紅的……這個是黃色的……”
薑夫人瞪圓了眼睛。
宋盼兒也微訝。
薑昕笑著說:“顧瑾之告訴我的,我就記了下來。娘,我記性一直很好,您都忘了嗎?”
薑夫人眼睛有點濕。
她不著痕跡摸了摸眼角,然後清了清嗓子,笑著道:“可不是呢?你打小就記性過人。”
薑昕又問宋盼兒:“……這些我能帶回去嗎?”
“拿著吧,拿著吧。”宋盼兒連忙道。
略微再坐了坐,薑夫人和薑昕起身告辭。
她們邀請顧瑾之和宋盼兒改日去薑家做客。
宋盼兒就說得空一定去。
然後和顧瑾之,一路將她們母女送到了垂花門口。
宋盼兒道:“那位二小姐,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是的。”顧瑾之笑道,“她還打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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