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做什麽大事吧?”顧瑾之秀眉微蹙,“朱仲鈞,咱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成親。你別耍聰明,反而被聰明誤,耽誤了婚事。”
話雖然不中聽,可目的還是為了嫁給他。
朱仲鈞心裡跟吃了蜜一樣,道:“放心,耽誤不了。”
他跟著宮裡的人,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的早朝果然沒有結束。
皇帝臉色很差,蒼白又煩躁,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朝臣看到他進來,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朱仲鈞從容不迫,氣度雍容踱步上殿,給皇帝跪下行禮。
膝蓋碰到冰涼的地面,他的心就有了幾分倔強:廬陽王也是生在帝王家,只是晚出生幾年,憑什麽要甘為人臣?
這些心思揮之不去,他口呼萬歲,卻特別的真誠。
“廬陽王平身。”皇帝的聲音暗啞。
一夜未睡,方才又吵了一架,此刻皇帝精疲力竭。
朱仲鈞站起什麽。
“召廬陽王上殿,乃是王禦史和首輔有幾句話要問,廬陽王要如實回答,如朕親詰。”皇帝道。
朱仲鈞道是。
首輔要親自審問他,那麽,是河南的事敗露了嗎?
怎麽只找他?
簡王的封地可是在河南,簡王也脫不了乾系。簡王沒來,應該不是河南的事。
那麽,是廬州的事了……
朱仲鈞盡量保持他的微笑,像個嬌憨的孩子。
夏首輔先給朱仲鈞作揖,然後才問:“王爺,老臣問您,您廬州的王府,可有一位叫吳千蘭的姑娘?”
原來是說她……
這一下子叫朱仲鈞摸不著頭腦了。
他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會說千蘭的事。
千蘭在他府裡,是人盡皆知的,朱仲鈞沒必要撒謊,便道:“有。”
禦史王獻就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不少朝臣松了口氣。
皇帝的眉頭蹙得更緊。
他的煩躁遮掩不住。
“那麽,請王爺仔細說一說,吳千蘭姑娘的身份和來歷。”夏首輔表情不變,恭敬問話。
朱仲鈞余光掃了下眾人的反應,又偷偷瞥了眼皇帝,知道千蘭不妙。
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不知道問題,就不知道如何去規避,免說不應該說的話。
朱仲鈞沉吟了下,反問夏首輔:“千蘭她怎麽了?”
“請王爺先回答老臣的問題。”夏首輔依舊恭敬,“陛下和眾大臣都在等著……”
朱仲鈞隻得道:“吳千蘭是壽城衛所指揮使吳柏的女兒。她是我十二歲那年進王府的。那時候我癡癡傻傻,不知道為何讓她進來。而後,她就住在王府。因我不通世俗,府裡上下皆有下人打理。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意思是,他和千蘭關系沒那麽密切。
他癡傻的時候,旁人把千蘭送到他府上的。
朱仲鈞想,這樣說,應該沒有露出什麽明顯的把柄。
夏首輔卻道:“千蘭乃是吳柏之女。吳柏是壽城都指揮使,朝廷封疆大吏。他的女兒,非賤籍、奴籍吧?”
非賤籍、奴籍,不可買賣。
朱仲鈞沒有賣過千蘭。
所以他回答說:“是,千蘭是良家女子。”
當初吳柏把千蘭送給朱仲鈞,說是給朱仲鈞做跟前人,就是侍妾的意思。可是,身為王爺的侍妾,應該由王妃或者偏妃管理,上報朝廷的。
一般正常的王爺,哪怕沒有正妃,也會有個偏妃的。
像朱仲鈞這樣,正妃、偏妃都沒有,卻先有了侍妾,不合常理。
難道要抓住這個來懲罰他嗎?
內宅之事,他不用承擔責任。
正妃還沒有過門呢。
朱仲鈞就越發不明白,到底要做什麽。
等朱仲鈞說完,下面有些嘈嘈切切。
他就知道自己回答錯誤了。
只是,他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裡。
朱仲鈞精明了一輩子,應對突發事件,總能隨機應變。
他沉著不動聲色,無辜看了眼眾人。
皇帝的手,重重拍在案幾上,怒喝:“這件事,到此為止。什麽吳千蘭是良家女子,又能如何?仲鈞當初癡傻,他知道什麽。總揪住這件事不放,眾卿是閑得發慌吧?”
皇帝在維護朱仲鈞。
朱仲鈞還以為是皇帝給他下拌子。
倘若吳千蘭非良家女子,朱仲鈞能理解這件事。
可吳千蘭是良家女子,她入王府為侍妾,到底有什麽不妥?
朱仲鈞追求政治上的鬥爭,心思很少在內宅。
他對千蘭那個人,更是未曾留心……
他只是稍微查了查,知道千蘭是寧席的情人,知道她是吳柏的獨女,美麗卻愚蠢,沒什麽可疑之處。
“陛下!”禦史王獻站了出來,高聲打斷了皇帝的怒喝,“廬陽王親口承認,吳千蘭的確是良家女子,入府五年。臣所奏之事,與律令契合。若是癡傻為借口,就不遵從律令,律令又有何威信而言?當初太祖制定律法,就是為了重典治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廬陽王要法外開恩嗎?”
皇帝被噎住。
他一國之君,總不能再早朝上罵祖先的律令是廢話。
否則朝綱不正。
可是拿著這件事做文章,的確有故意整廬陽王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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