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刑部尚書胡澤瀚能立馬就任,太子太師顧延韜在孝中,太子太保薑梁在外打仗。
胡澤瀚就一人暫代三師之職。
這三人都有背景,非譚家勢力,且能和譚家一較高下。
皇帝如此安排,用心良苦。
三師並不輔導皇太子念書。
他們是教導太子如何為人處事,做個明君。
除了三師,皇帝專門從翰林院的庶吉士裡,挑選四名德才兼備的庶吉士,作為太子的侍講。
這些庶吉士,都是三年前的進士,入翰林院學習,等著明年開春散館的。
太子講師,雖然沒有實質的官,卻是太子最親近的人。這幾個人,等太子登基,他們就是太子近臣,前途不可限量。
翰林院的庶吉士們,掙破了腦袋想謀取這個講師。
快一年多沒有登門的四姑娘顧珊之突然回來了。
她沒有跟大夫人說什麽,只是說:“這些日子,我總夢見娘娘。在家裡的時候,我和娘娘最是親近,不曉得娘娘好不好。”
她說著,眼眶就微微濕潤了,“大伯母,您能不能進宮去瞧瞧娘娘,好讓我放心?”
大夫人聽說了太子府選侍講的事。
而四姑娘的丈夫袁裕業也在翰林院讀書。
再看四姑娘這席話,聰明之極。
她不求大夫人,卻要去找德妃娘娘。
大夫人就算幫忙了,也不是顧家對袁裕業的恩情,只是天家的眷顧。
袁裕業這樣自傲,看不上顧家的恩典,只求德妃?
大夫人心裡冷笑,面上和顏,對顧珊之道:“珊姐兒,你一年多沒有回娘家,大事小事一概免了,可知道是因為什麽?”
顧珊之面上撐不住,通紅了一片。
她不擅長心計。
所以大夫人知道,這個計策不是她想出來的,是袁家人的主意。
大夫人心裡,很生顧珊之的氣——這樣沒用,自己娘家不靠,卻把婆家當成至親;不靠娘家,又想依仗娘家的權勢,卻不讓婆家承娘家的恩情,竟然想著算計血脈親人。
哪有這樣的美事?
這樣的姑娘,還不如潑出去的水,想想叫人心寒。
“大伯母,您是怪我嗎?”顧珊之低聲,聲音裡竟然帶了幾分詰問。
大夫人就冷笑:“我怪你什麽?你是太過於緊張,腦子混沌了,還是平時就這樣糊塗?嫁出去的女兒,逢年過節誰不要回家?你不用回來,是因為娘家還在孝中,諸事從簡,你的禮儀也免了。如今,你讓我一個熱孝中人進宮去見娘娘,家禮、國禮全然不顧了,你怎麽開得了口?”
顧珊之驚惶,露出了幾分小女兒的怯態。
她被大夫人逼問得什麽心機也裝不了了,連連道:“大伯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糊塗了,一時間說出這樣的混帳話!”
大夫人沒有像平常那樣寬容,聽到道歉的話就露出笑臉。
她只是冷哼了聲。
顧珊之頓時就手足無措。
“大伯母,我只是想極了娘娘……”顧珊之裝不下去了,嗚嗚哭了起來,“才說了這麽些混帳話!”
大夫人依舊不為所動,冷冷道:“珊姐兒,我說了你什麽,你就哭成這樣?旁人撞見了,隻當我這個做伯母的不慈,虧待了你。你是顧家嫁出去的女兒,卻不是我房頭的。你母親家如今也是一品誥命,你怎麽不去求她,反而到我這裡來委屈?”
顧珊之無言以對。
她求二夫人有什麽用?
德妃那麽討厭二夫人,讓二夫人進宮,說不定連德妃的面都見不著呢。
讓二夫人去說,肯定弄巧成拙。
這些事,都是袁太太教她的。
大伯母在孩子們面前,總是好脾氣,顧珊之來之前,信心滿滿。她卻忘了,她的大伯母也有雷厲風行的一面。
大伯母幾句反問,就把顧珊之弄得六神無主。
什麽主意、什麽計策,她都忘了。
現在,她快要露陷了,隻得用哭來掩飾。她總不能叫大伯母套出話來,讓婆婆承受大伯母的抱怨。
“你也別哭,這件事我著實幫不了你的。”大夫人表情冷清道,“你對娘娘有心,請樽菩薩,誦經念佛,求菩薩保佑娘娘和三公主,才是你的心。”
顧珊之低低道是。
她從大夫人的正院上房出來,站在門口久久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裕業的前程。
家裡沒個人去打聲招呼,裕業怕是選不上太子府的侍講。
翰林院的進士雖然不多,可他們各自走了關系,跟恩師的交情都比袁裕業要好。
袁裕業在翰林院獨善其身,和恩師不親近,他曾經引以為傲,現在才後悔莫及。
顧珊之站在門口,半晌沒有挪腳。
六月底的天氣,驕陽毒辣。
濃密的樹影投在她身上,沒有半點涼爽。
她的鼻翼已經沁出了薄薄汗珠。
“四姐,你什麽時候來的?”身後,突然有人道。
顧珊之回頭,就看到了五姑娘顧珀之往正院上房來。
她已經在大夫人身邊養了快三年,一改從前的嬌氣,變得溫婉賢良,連笑容也在刻意學著大伯母的大度深邃。
她穿著藕荷色的褙子,白月色紗裙,鬢角被汗水浸濕,臉頰紅撲撲的,顯得眼眸似寶石般褶褶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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