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鈞就更加懷疑譚宥。
“顧瑾之,這件事過去了。”朱仲鈞對顧瑾之道,“你不要多想。你的清白,關乎我的名聲,更關乎皇家體面,太后和皇帝不可能讓人傳出去的。哪怕有人知道,也不敢胡言亂語。”
出事之後,皇帝從親軍裡,選了二十個侍衛在顧家外院。日夜守衛。
顧家如今是安全的,事情也應該過去的。
顧瑾之笑了笑。
她道:“總歸有人說閑話的。”
朱仲鈞一愣。
這麽多天,她第一次有點正常和朱仲鈞交流。
應該說,朱仲鈞立馬反駁她這話才對。
可是此刻,他有點摸不透顧瑾之的意思,就沉默了下。
“……君辱臣死,這世上的人,大概隻不敢說皇帝和皇后的閑話了。”顧瑾之又道,“像咱們這樣,總歸有人胡言亂語。太后在一日。旁人就顧忌一日。等太后不在了。流言出來,有人笑話你,你怕不怕?。”
朱仲鈞搖頭,道:“我活了那麽大年紀。還怕人說閑話?成了親。咱們就回廬州王府。任他們說去。你呢,怕不怕閑話?”
顧瑾之輕笑,沒有回答。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朱仲鈞,我暫時不想回廬州王府。咱們在京裡多住些日子吧,我想陪陪我娘……”
朱仲鈞心頭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
很多的問題,他不敢問出來,卻又怕顧瑾之自己憋著出事。
像現在這樣,作為正常人,她要逃離京城才是應該的。
而她,反而要留下來。
“是留下來陪你娘,還是留下來報仇?”朱仲鈞終於脫口而出。他坐到了顧瑾之身邊,拉住了她的手。
顧瑾之的手猛然一縮,像被燙了般。
她神色極力鎮定,那隻手仍是抖個不停。
朱仲鈞的心,一陣陣泛起苦水。
他苦不堪言。
“顧瑾之,我替你報仇!”朱仲鈞道,“別這樣。你不要像從前那麽對我,你知道我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
“報什麽仇?”顧瑾之終於抬起眼,直勾勾看著朱仲鈞,表情嚴肅道,“報什麽仇呢?張道坤擄走我的目的還沒有查到,後續也不知道,我又沒受到什麽傷害,為什麽提報仇?”
朱仲鈞啞口。
“還是,你以為……”顧瑾之猶豫了下。
“沒有。”朱仲鈞立馬表態,“我沒有什麽以為。張道坤該死,他下了詔獄,只怕皇帝一時心軟放了他。他給我們添了這麽多的麻煩,他應該死。”
顧瑾之不置可否。
朱仲鈞起身,道:“你先歇了吧。明日就要發冊,你不要緊張。”
顧瑾之嗯了聲。
朱仲鈞從她的院子裡出去。
他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
顧瑾之洗了澡,躺在床上。
祝媽媽要把燈移出來,顧瑾之忙道:“別,媽媽,留盞燈放在這裡。我現在不想睡,看會兒書……”
她的床頭,根本沒有書。
她怕黑。
從前顧瑾之不怕黑的。
祝媽媽不敢多言,把燈留下。
顧瑾之也沒說起身拿書。
她就那麽愣神,不知道想什麽。
那盞燈,漸漸燒幹了,燈芯都燒了起來。
顧瑾之沒動。
等黑色終於籠罩,她猛然坐起來,喊了祝媽媽。
她的聲音有點急促。
祝媽媽歇在外間,衣裳顧不得披著,鞋也來不及躋,跑進來問:“姑娘,姑娘怎麽了?”
顧瑾之的聲音裡,努力帶出幾分笑,卻乾巴巴的:“燈滅了。你再點盞燈來……”
祝媽媽的心,頓時就抽搐的疼。
她和霓裳連忙點了燈。
祝媽媽親自拿給顧瑾之,然後柔聲哄她:“這麽晚了,姑娘還要燈做什麽?要是怕黑,媽媽睡在腳踏上,可好?”
顧瑾之搖頭,笑道:“我都這麽大的人,怕什麽黑?只是有燈熱鬧點,我想事情呢……”
然後又道,“媽媽,你先去歇了吧。”
祝媽媽不敢勉強,獨自去睡了。
她一夜無眠。
顧瑾之愣了愣神,突然自己把燈給吹滅了。
黑暗中,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想把這難捱的情緒給緩過去。可是身子似抖糠似的。
她咬緊了牙關,把自己縮在被子裡,又汗濕了一身。
這些痛苦,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顧瑾之想。這次不能再逃避了。
她要自己走下去。
####
八月十八,是廬陽王妃傳製發冊的日子。
顧宅的大門外設了幕次、正廳設了香案。
顧瑾之和父母皆更衣準備。
朱仲鈞一早就去了廬陽王府別館。
今日的良辰是巳正。
辰時,宮裡就來了十來個女官,為顧瑾之正裝,等待巳正的發冊。
到了巳初,和顧家有交情的外命婦們,紛紛趕來。
等到了巳正,鼓樂開道,大婚的正副使戶部尚書王履祥、禮部尚書鄒時行一個持節、一個捧冊,到了顧家。
宮裡派了內官。當成禮者。迎了正副使,到了顧家的正廳,一個立於香案的東向,一個立於南向。將金冊交給了內官。
男女有別。正副使不用親自向王妃發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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