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鈞摟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肩頭。
他的呼吸就在顧瑾之耳邊。
那股子熱流在顧瑾之的心田徜徉。
她本能就被朱仲鈞的溫暖誘惑,心裡的話脫口而出道:“我是擔心回去的路上不太平。綁架那次,我記得譚宥說過什麽祭品,還說我留我活到正月。我後來讓司箋去打聽,果然,譚宥的那個姨娘,忌日就在正月初一。咱們當初在宮裡,譚宥沒法子下手。他大概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離開。”
朱仲鈞松開了顧瑾之的肩頭。
他站起身,沉思著什麽。
“既然這樣,咱們就引蛇出洞,說不定在路上還能斬殺他……”朱仲鈞想了想,突然道。
可話說了一半,見顧瑾之臉色微沉,朱仲鈞的話就打住了。
當初他收買蒙古死士,突襲譚宥都沒有佔到便宜,何況譚宥有備而來的情況下?
譚宥身強力壯,武藝高強,十個錦衣衛高手也奈何不了他,何況普通的侍衛?
他敢這麽放肆,不僅僅仗著他是譚家的長孫,更是他一身的武藝。
“你又這樣。”顧瑾之道,“萬一不能呢?到時候你怎麽辦,我怎麽辦,你想過嗎?”
顧瑾之的話,讓朱仲鈞很是委屈。
他看了看她的臉色,感覺有些話不說,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於是頂著道:“不管做什麽事,都有可能失敗的時候。因為怕失敗就不去做嗎?你給病人看病,難道就沒有怕失敗的時候?你怕失敗就不去救治,放任病人自取滅亡嗎?這個道理,不僅僅是你治病救人,其他方面也是說得通的。
你總是嫌我行事大膽妄為,可我成功的時候,總比失敗的時候多。你光想著成功的甜頭,不用承擔失敗的風險啊?”
顧瑾之愣了愣。
她看了眼朱仲鈞有點惱怒的神色,微微低垂了眼簾。
朱仲鈞便感覺自己說話有點衝,當即奔到了顧瑾之身邊,把她的手拉在懷裡,柔聲道:“顧瑾之……”
“好。”顧瑾之猛然打斷了朱仲鈞的話。
朱仲鈞不明。
顧瑾之卻笑了笑,道:“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風險。你說得對,我從前對你的怨氣太深,對你有偏見。這麽簡單的道理,我一直沒有明白過來。你說得很對,不管做什麽事,都需要承擔風險。咱們就冒次險,反正這條命是賺回來的……”
朱仲鈞隻感覺心田被什麽撩撥,頓時灌進了滿滿的暖意。
他緊緊摟住了顧瑾之。
聞著顧瑾之身上的氣息,朱仲鈞的眼睛陡然發澀。
顧瑾之這麽一番話,讓朱仲鈞感動不已。
而後,他將淚意斂盡,問顧瑾之:“你什麽時候開始,對我有怨的?”
顧瑾之的手輕輕擱在他的腰間。聽到這個問題,她就抱住了朱仲鈞的腰,沒有回答。
朱仲鈞笑了,繼續追問:“或者是哪件事?”
顧瑾之抱著他腰的手,又緊了幾分。她將自己緊緊貼著朱仲鈞,尋找到最安全又最能保護她自尊的港灣之後,才承認說:“愛得不到回應,自然就生了怨……”
朱仲鈞有點眩暈了。
顧瑾之第一次承認,她也是一直愛著朱仲鈞的。
幸福砸過來太突然了,他透不過氣來。
————
正月十七,天氣晴朗明媚。沒有風,那稀薄的日光也添了幾分暖意,宛如早春降臨。
迎春花悄然綻放,為被殘冬肆掠的京城添了新嫩的生機。
顧瑾之和朱仲鈞進宮,向太后請旨,準備回廬州去了。
太后是萬般不舍,卻也顧念大局,沒有留朱仲鈞夫妻,只是吩咐他們:“路上多帶些侍衛,且要一路平順,哀家叫你皇兄派親衛護送你們……”
朱仲鈞沒有推辭,跪下道謝。
而後,他聲音悲切道:“兒子這一去,要一年半載才能見到母后……”
太后心裡大痛。
可話還是要說。她阻止了朱仲鈞的感歎,讓他起身:“規矩是祖宗定下來的。為人臣子,就要遵循法制,規矩不容更改。母后在宮裡有人服侍,你安心去廬州吧。”
朱仲鈞道是。
他帶著顧瑾之,又去了禦書房,等皇帝下朝,跟皇帝辭行。
皇帝今日下朝得晚。
兩人在禦書房等了一個時辰,皇帝才下朝。
顧瑾之和朱仲鈞一同行禮,說了要回廬州的話。
皇帝的目光在顧瑾之臉上滑過,心裡倏然有了幾分悵然若失。他很不是滋味,所以沉默半晌,才道:“你們新婚,朕也該留你們多住些日子。只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成了親就該回去,朕也不強求你們。路上多帶些人,安安全全到了才好。朕派羽林衛護送你們回廬州。”
羽林衛和錦衣衛一樣,也是親軍二十六衛之一。
朱仲鈞和顧瑾之都道謝。
他們倆辭別了皇帝,又回了仁壽宮,再辭太后,然後準備出宮。
在仁壽宮,顧瑾之和朱仲鈞又遇著了蘇嬪。
蘇嬪臉色不好,比上次更消瘦了些。
顧瑾之就知道,她的病沒有好。
“……小七,蘇嬪這嗓子,好幾個月了,仍是不見好。”太后開口道,“你上次忙,也顧不上看。如今看著哀家的面,替蘇嬪把把脈。”
顧瑾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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