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鈞越聽,表情越凝重。
最後,他眼底已經浮動霧氣。
他猛然將顧瑾之摟在懷裡,抱得她有點窒息。
“……你不回京,並沒有萬全的把握皇帝不會猜疑你,而是怕我將來又抱怨,抱怨你丟下妻兒?”顧瑾之聲音陡然濕了,“我對不住你。朱仲鈞,你說你喜歡我,我相信的,我也釋然了。你在乎我,就足夠了,足夠值得我為你奉獻一切。你不要多顧忌我。以前那個滿腹怨氣的顧瑾之,已經不在了,我們相互信任,好麽?今年,你回京吧……”
“好。”朱仲鈞堅定回答。而後,他又道,“方才那話,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顧瑾之就在他耳邊,又說了句我愛你。
朱仲鈞抱著她的胳膊,又緊了幾分,說:“不許反悔。”
“不反悔。”顧瑾之道。
*****
順天十三年的春節,顧瑾之帶著兩個孩子過。
她算了算日子,朱仲鈞過完初四才能辭行,然後回家。從京城到廬州,至少兩個月的路程,他三月應該能到家。
那是個桃蕊正豔的時節。
說不定,十個月大的彥穎都能開口說話了。
沒想到,春城飛花楊柳斜的二月中旬,朱仲鈞就回到了廬州。他帶著兩名護衛,一路快馬回來。
他行李的馬車,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到廬州。
燕山欣喜,喊著爹爹,撲到了朱仲鈞懷裡。
朱仲鈞抱著兒子,親了又親。
他心裡。猛然有點感觸:燕山真的很不同尋常。
朱仲鈞離家兩個月多。
前世的時候,他也經常出差兩個月。那時候四五歲的榕南,每次朱仲鈞離家時間久了,回來之後榕南就會認生,不認識朱仲鈞。要哄很久。他才會和朱仲鈞親近。
燕山卻沒有。
朱仲鈞抱著燕山,心裡有種特殊的滿足。
這種滿足感,是第一次。
而後。他又從顧瑾之懷裡,抱過了彥穎。
彥穎的臉頰胖胖的,幾乎要掉下來,分外有趣,跟榕南小時候一模一樣。
一路風塵的辛苦,都化為烏有。
朱仲鈞覺得這樣的生活,踏實又安靜,是他夢寐以求的。
顧瑾之卻從他懷裡,重新接過彥穎。笑著對朱仲鈞道:“一路上辛苦了吧?熱水已經備好了,你去洗洗,解解乏。”
朱仲鈞點頭。
趁著朱仲鈞盥沐的空隙,顧瑾之把孩子們都打發回去了。
燕山很聽話,比女孩子還要溫順;彥穎才八個月,他不太懂。
而後。顧瑾之親自去服侍朱仲鈞沐浴,替他擦拭身子,拿了乾淨的中衣給他換。
朱仲鈞卻隨手將中衣搭在屏風上,打橫抱起了顧瑾之。
他就這麽光著身子,抱著顧瑾之從淨房回到了臥室。
顧瑾之掙扎了下。想叫他穿好衣裳,別讓丫鬟們尷尬。可看著朱仲鈞微亂的眸子,就沒有多言。
這一夜的雲雨,讓顧瑾之渾身發酸。
她有很多話想問朱仲鈞,最終自己先睡著了,從下午一直睡到了次日早上。
醒來的時候,窗外並未大亮。晨曦熹微裡,院子裡已經有婆子打掃庭院的輕微沙沙聲,她忍不住笑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無所顧忌了?
不過,她好像一直也沒有刻意去回避她的異常。
朱仲鈞仍在睡。
他直到巳初才醒。
顧瑾之服侍他洗漱,又替他梳頭,然後問他:“去我家裡了麽,看到我爹娘了麽?”
“看到了。”朱仲鈞笑,“我是騎馬先回來的,後頭還有一馬車東西,過幾日才能到廬州。你娘送了你好些東西。”
顧瑾之感動。
她又問父母的身體。
朱仲鈞笑起來,道:“你爹娘還不到四十歲,身子能怎樣?正值壯年,好著呢……”
顧瑾之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得輕輕敲了敲他的頭頂。
仔細想想,她自己也笑了。
然後,她又問起自己的弟弟。
這四年在廬州,顧瑾之時常收到母親的來信,所以大部分的事她都知曉了。可非要聽朱仲鈞再說一遍,好似這樣,才能確認。
她聽得入迷,朱仲鈞講得也開心。
兩人就這麽,消磨了一上午。
“德妃和蘇嬪都送了你禮物……”朱仲鈞又道。
顧瑾之笑了笑,說知道了。
“你大哥做了件忤逆不道的事。”朱仲鈞又道,語氣裡卻帶著笑。
顧瑾之訝然,問:“又跟我大伯吵架?”
“不是。”朱仲鈞故意賣關子,說完就停下來,看著顧瑾之。
顧瑾之輕推他:“說啊……”
朱仲鈞這才清了清嗓子,道:“你祖父去世的時候,不是留下遺言,顧氏女不二嫁麽?”
顧瑾之點頭,這個她記得。
當時大伯挺不屑一顧的。
可最後,大伯還是把祖父留下的話,刻在木牌上,掛在祖祠裡,作為顧氏祖訓之一。
“你大哥把這條給燒了……”朱仲鈞道,“京裡人都在說。幸好你大哥不為官,否則這不孝之罪就要背上了。朝臣也有攻訐你大伯的,說他教子無方,讓導致你大哥這麽忤逆不孝。這些話,皇帝都沒理會……”
“為什麽燒了?”顧瑾之問,“是我四姐出了事,還是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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