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生石膏,他就一頭腦門子怒意。
此刻聽了妻子的話,他愣住。
繼而,他連連給顧瑾之賠禮道歉:“……我無心之過,七妹不要怪罪!”
他連作揖兩次。
宋盼兒開始因為他叫嚷心裡有點不痛快,此刻又見他是誤會,態度又誠懇,氣就消了。
而顧瑾之知道世人對袁太太這病容易誤解。
袁太太這病,中醫上叫“真熱假寒”。
人們肉眼之能看到寒,又知道寒熱相博,斷乎不能想到熱毒存體,阻礙了身子的氣機,反而生出寒相來。
顧瑾之也起身,給袁裕業還禮:“原是沒有說清楚的……”她又把袁太太的病因,跟袁裕業解釋了一通。
顧珊之見顧瑾之沒有生氣,心裡好稍微踏實了點。
袁裕業見她說得很有道理,又想起她的神奇名聲。心裡就信了六成。
他又給宋盼兒和顧瑾之道歉了一遍,自己拿了藥方,出去抓藥。
宋盼兒坐了一會兒,等身上的汗收去了些。才帶著顧瑾之告辭。
四姑娘很舍不得她們走,苦留她們吃飯。
娘家不來接,她不能自己回去。雖然在娘家跟宋盼兒和顧瑾之也不親,可到了婆家這裡。就想和娘家嬸嬸妹妹說說話兒。
那邊裡屋,袁太太也吩咐丫鬟出來留宋盼兒和顧瑾之。
顧瑾之就對母親道:“娘,咱們要不就吃了飯再回去吧?我正好看看親家太太喝了藥的情況。”
宋盼兒看四姑娘一臉的期盼,心裡倏然有點軟。
她就答應了。
大奶奶忙親自去廚下備飯。
宋盼兒和顧瑾之也移步到了花廳說話。
二奶奶陪坐在一旁。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袁裕業就將藥買了回來,吩咐丫鬟去熬藥。
二奶奶忙起身,親自去熬,正好留下顧珊之和宋盼兒母女說點體己話。
“……三爺他方才,也是擔心婆婆。話說得有點不妥。三嬸別往心裡去。”顧珊之仍想起袁裕業進門前氣勢洶洶的態度。又給宋盼兒賠禮道歉。
她知道宋盼兒愛記仇。
宋盼兒就哭笑不得。
“你三嬸就這樣小氣嗎?”宋盼兒道,“姑爺道歉的話說了一籮筐,你又來了!”
顧珊之心頭微安。
正說著。袁裕業進了花廳,又給宋盼兒行禮。
他問了顧家人的安。又跟宋盼兒寒暄了幾句。
宋盼兒問他:“姑爺如今在做些什麽?”
“在讀書。”袁裕業道,“二月份的春闈,我也要下場去試試……”
宋盼兒這才知道他是個舉人。
她和二房不合,自己未來的女婿又是王爺,根本沒法子比較,所以她也懶得去打聽四姑爺到底什麽人品模樣。
如今再看袁裕業,生的一表人才,還是個舉人。
宋盼兒就覺得顧珊之賺大了。
“姑爺定會金榜題名的。”宋盼兒說了句客氣話。
袁裕業道謝。
又說了些家裡的瑣事。
最後,袁裕業才問顧瑾之:“七妹,家慈的病,熱邪是從何而來的?我們知道了,以後也多加防范。”
這等寒天凍地的,的確難有熱邪。
所以大夫看到袁太太又是那般寒冷,自然以為是陽虛。
“我瞧袁太太的面相,豐腴白皙,氣血旺盛,平日裡是不是愛吃羊肉或者乳羊羹?”顧瑾之道。
袁裕業恍然。
羊肉乃是溫燥滋補之物。
去年開春的時候,袁太太也是染了風寒。
大夫說袁太太有點虛,而且體內寒濕,需要用溫燥之物驅寒,羊肉最好。
吃了幾頓,袁太太居然上癮了,偏愛羊肉的膻味兒。
豬肉、雞肉也不愛吃了。
袁家也不是吃不起的。
於是,去年一年,從春上到冬四季,總少不得羊肉,連秋燥的時候,袁太太也有隔三五日吃上一回。
有時候做羹,有時候熬汁下面,有時候燉炒,每天都不帶重樣的,做給袁太太用。
“滋補之物,原是補氣養虛的,可不能過量。咱們也不是那草原的遊牧百姓,他們是吃習慣了,咱們可不行。像親家太太這樣,平日裡不做重活,滋養之物消化不盡,全在身體裡,反而給身子添了負擔。”顧瑾之聽了袁裕業的話,道,“她這是熱邪久積且深,而且最近定是地炕燒的暖和了,又有外溫入侵,才引發得如此……”
袁裕業聽到她能一口斷定袁太太的飲食,心裡早已信了九成。
如今又這樣一分析,就十成信了。
他又起身給顧瑾之作揖:“家慈性命,這次全依仗了七妹。多謝七妹。我方才進門,也是無心叫嚷。”
顧瑾之笑了笑,道:“姐夫客氣了。”
說了會兒話,大奶奶親自來請用膳。
吃了飯,宋盼兒才帶了顧瑾之回家。
雪已經停了,馬車仍是慢悠悠的,回到了元寶胡同。
到了家。天色微黯。
宋媽媽以為她們怎麽了,正提心吊膽。
看到回來,就忙問:“怎麽這個時辰才回來?”
“袁太太重病,咱們撞上了。總不能轉身就走。”宋盼兒笑著解釋,“這不,給她看了一回病。珊姐兒又苦留吃飯,姑爺又有話說。才耽誤到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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