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早上發病的。”南昌王道,“當時也不曾留心。到了下午才請了秦太醫來診脈。秦太醫說,他只怕無能為力,推薦了七小姐。又因不是急症,昨夜才沒有打攪……”
顧瑾之點點頭。
她又看了幾眼南昌王妃的氣色,又問:“之前聲音發啞嗎?這天氣,易染風寒,之前嗆過風嗎?”
南昌王妃輕輕搖頭。
“……王爺,前四五日,王妃聲音就有點暗啞。”南昌王妃的一個貼身婢女跪下,回稟道,“王妃說沒事,京裡氣候乾燥,她經常如此,奴婢就沒敢驚動王爺。”
前四五日就開始暗啞……
“最近吃了什麽嗎?”顧瑾之又問,“有吃藥嗎?”
“沒有。”那位婢女依舊跪在,恭敬回道,“自從王妃聲音有點暗啞,嗓子卻沒有不舒服,奴婢等人皆以為是飲食過重,每日給王妃熬了粳米小粥,喝了幾日。飯菜皆是清淡……”
顧瑾之眉頭不由自主蹙了蹙。
南昌王看在眼裡,便知道她有點為難。
那麽,王妃這是個難症了?
無辜失音,的確是難症……
“顧小姐不要有顧慮,有什麽好的方子,隻管拿出來用,本王相信顧小姐。”南昌王在一旁說道,打消顧瑾之的後顧之憂。
“王妃此症,乃是肺實。而肺實多因寒邪而至。可王妃又不曾染過風寒。所謂一病之起,必有病因。我想不出病因,怕用藥不能對症,所以躊躇。”顧瑾之老實道。
聽到她這樣說,南昌王和王妃表情都微頓。
還沒見到哪位大夫這樣跟病家說病情的。
“失音一般有哪些病因?”南昌王道,“你說出來,我們幫你想想……”
“肺為聲之門,腎為聲之根。腎虛火旺,可能會失音,可王妃體內無熱,說明腎上沒有問題;僅僅是肺實……”顧瑾之想了半天。
她從前沒碰到過南昌王妃這種情況。
南昌王也不太通醫理。
顧瑾之沉默了一會兒。
南昌王就道:“請顧小姐酌情開方。要是一劑不效,另換方子也無礙的。看病豈能一蹴而就?還請顧小姐大膽嘗試,解了內子這疾病……”
他怕顧瑾之背負神醫的名聲。思想上有壓力,怕一劑不起效,砸了自己的聲望。
所以南昌王主動告訴她,不需要此方面的擔心。
哪怕治不好。他們也不會傳出去,多用幾次方子試試……
顧瑾之則笑了笑。
她問診素來嚴謹,不知病因就胡亂嘗試,她做不出來。
“王妃此症不急。”顧瑾之道。“我現在探不出病因。不如等下午我再來。也許就能看出點名堂……”
南昌王臉色微沉。
“還請顧小姐賜一方。”南昌王道,“既然是肺實,用就宣肺的方子吧!不就是肺實麽?非要知道為什麽肺實?這是什麽道理,本王不懂這個……”
朱仲鈞聽了南昌王這話,有點為難之意,心裡一陣怒意。
他上前,重重撞了南昌王一下,大聲道:“你罵小七!二哥罵小七,我要去告訴母后!”
南昌王被他撞得後退了幾步。又見他說出這番話。轉身就要去告狀的模樣。忙拉住了他,笑道:“六弟誤會了。我哪裡罵了?”
他的臉色就緩和了下來。
顧瑾之拉了朱仲鈞,然後跟南昌王解釋:“王爺知道鋤草麽?病因就如那草根。隻剪了葉子,不除了草根。沒過幾日還是要複發。等再次複發的時候,肺葉又是一次重創。肺乃是嬌髒,經不起如此折騰。王爺若是說,以後王妃病狀如何,都不怪我,我就開劑小青龍湯,先解了這音啞。王爺願意麽?”
南昌王頓時無語以對。
他看了眼王妃。
王妃正在重重的搖頭。
她被顧瑾之說得有點嚇住了。
她不願意這樣治。
南昌王臉上也浮動了慚色。他太心急了。
一來是擔心王妃,二來也是顧瑾之太墨跡了,讓他心裡著急起來。
聽到顧瑾之這樣解釋,南昌王就明白了。
他道:“顧小姐所言甚是,本王無知了!以後內子這病,就托付給顧小姐,您說如何用藥就如何用藥吧!”
說明白了,他也很通情理。
顧瑾之就點點頭。
她對南昌王和王妃道:“人之體魄,也如朝夕四季,每到一個時辰,有些隱藏的脈象可能會有變化,就顯露出來。王爺若信任我,我下午再來,晚上可能留住這邊,直到次日,給王妃這病,揪出個因果來。”
南昌王就看了眼王妃。
王妃連忙點頭。
她很同意。
屋子裡的其他人,則面面相覷。
她們接觸的大夫,從來沒這樣過。
又想到顧瑾之的名聲,心裡都恍然:“原來神醫治病跟旁人不同……”
回去的時候,朱仲鈞問顧瑾之:“你真的看不出她的病因?不能夠啊,你一生看了那麽多病。”
“完全聲啞是不常見的病。”顧瑾之道,“又關乎肺葉,我不敢冒險。這個年代的女人原本缺少鍛煉而嬌弱,再傷一層,可能小病不保。風寒都能死人的。要不然,怎麽這些人都不長壽呢?”
朱仲鈞看在她這樣,就忍不住笑了笑。
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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