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女孩兒時,卻見她神色如常,仍然用那雙杏眼注視著他,像是根本沒有發現這道憑空出現的光幕。
謝桃拉著他的手,那雙眼睛裡是顯而易見的不舍。
心思微動,衛韞的眉眼頓時又柔和了一些。
當謝桃被他的手捂住眼睛的時候,她隻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有了一抹溫軟的觸感。
一瞬即逝。
而後,她聽見他清冷的嗓音傳來,“再見,桃桃。”
覆在她手上的他的手掌撤下,好像有一道刺眼的光影閃過,謝桃再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
仿佛,他從未來過。
謝桃呆呆地站在那兒好一會兒,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她忍不住彎起唇角,傻兮兮地笑起來。
第二天謝桃起了個大早,去了甜品店裡打工。
但就在她剛剛做好了一批花生味的酥心糖的時候,站在櫃台後幫老板娘翻看今天預定的蛋糕數量的時候,忽然聽見了玻璃門外清脆的風鈴聲響起來。
“歡迎光……”
謝桃說著就抬眼看過去,卻在看見那個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的冷豔女人時,她的聲音頓時哽在了嗓子眼兒裡。
“謝桃。”
孟黎春走到櫃台前來,那張豔麗的面龐上不再帶著絲毫不正經的神情,反而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嚴肅。
她像是急切地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似的,看向謝桃的目光裡,竟有幾分懇求,“和我談談,好嗎?”
玻璃窗外的陽光漸盛,擺在外頭的綠植的葉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凝碧般的光澤。
人行道上人來人往,偶爾會有人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路邊的甜品店的玻璃窗裡,那個穿著紅色長裙,烏發紅唇,容色冷豔的女人身上。
孟黎春用杓子攪動著面前的那杯咖啡,目光始終停駐在坐在她對面的謝桃手腕的紅繩上。
“之前對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
即便她很迫切地想要問她紅繩的事情,但她一開口,卻還是先道了歉。
謝桃捧著自己面前的那杯橙汁,在聽見孟黎春的這句話時,她抿了一下嘴唇,“……都過去了。”
要說恐懼,謝桃在面對孟黎春的時候,也還是難免會回想起那天的事情。
她仍然會怕。
但孟黎春前夜,也的確救了衛韞。
“你放心,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我不會再對衛韞實行清除計劃,也……不會再傷害你。”孟黎春抬眼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姑娘那張白皙的面龐,認真地說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孟黎春說著,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她手腕上的那一圈紅繩,她說話時,竟不自禁地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你手腕上的紅繩,到底是怎麽來的?”
謝桃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紅繩,面對著孟黎春那般迫切的目光,她說,“是一位大叔送我的。”
“他叫什麽?”孟黎春的目光始終緊盯著她。
在謝桃還沒開口的時候,她匆匆問,“是不是叫聞奚?”
聞奚?
謝桃反應了一下,然後說,“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但是他名字裡的確有一個奚字……”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老奚曾提起孟黎春時的神情。
她總覺得,奚叔好像很了解孟黎春似的,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不然,他也不會對她說,孟黎春不會真的傷害她。
於是她輕聲問,“你和奚叔……是認識嗎?”
此刻的孟黎春,整個人像是忽然被抽了力氣似的,一下子靠在了卡座的椅背上。
謝桃親眼看見她紅了眼眶,然後眼淚一顆顆地往下砸。
但她始終安安靜靜的,垂著眼簾,一句話都沒有說。
謝桃有點不知所措,連忙抽了紙巾遞給她,“你,你別哭啊……”
孟黎春盯著謝桃遞過來的紙巾,她眼眶裡還是有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但她卻忽然笑出了聲。
只是那笑容裡,卻仿佛帶著無盡的苦澀。
那是枯盼了數百年的光陰,都等不來當初那人的深重絕望。
“他還活著……”
她捂住臉,笑聲很輕很輕,但指縫間卻還是有晶瑩的淚水滴落下來。
“他竟然還活著……”
她心裡裝著的一個死去的人,數百年的長情短恨,都被她用瘋魔的面具遮掩下來。
心裡有座荒塚,多年來,雜草叢生。
即便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她都還是無法坦然面對他的死亡。
於是她陷在這樣冗長的痛苦裡,從未解脫。
可現在這是怎麽一回事?
一個原本死去數百年的人,一個被她埋葬在心底那麽長的歲月的人,卻原來還活著?
可他既然活著,
又為什麽不來找她?
為什麽?
孟黎春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最後謝桃見她哭著哭著,忽然抬起頭,咬牙哽咽著罵了一句,“老娘記了你幾百年,隻以為你死了,結果你竟然還活著?”
“……?”謝桃沒看懂她為什麽忽然間又開始罵人了。
“什麽玩意破男人!”
“你不來找老娘,你以為老娘稀罕你?!”
“老娘無所謂,誰會愛上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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